“这种南酸枣红薯干好吃啊!”
没有炒熟过的晒干薯片,本身是绵溜溜硬邦邦的,但被马大媳妇做得像纸壳子一样薄,撕扯着很有嚼劲,又不觉得硌牙。
“真好吃?能卖钱不?”
马大媳妇原来是询问小九意见来的。
“能的。就是,要是能加一点点芝麻就好了!”
“加芝麻,那是不是还能加一点甜味?”
小九摸着下巴,想不出那味道。
“试试看,做出来就知道好不好吃了。”
马大媳妇立即喊马老三:“明天再给我多捡一些南酸枣!”
“不然我陪你去?”马老五撞了撞马老三的肩膀,被马老三一拐子肘到胸口。
“滚!”
他这是奉大嫂的命令去捡南酸枣,顺带看媳妇儿,才不带尾巴。
屋子里大家看着他们兄弟两闹,脸上也露出了笑容。
里长没有马上收钱,他还要问过其他人家要不卖界止附近的地?
顺便他要重新丈量划分土地,界止所属各地块划分清楚。
这件事很快在村子里传了开。
“以前都不动,为什么今年突然重新划?”
“那还是祖上的事,如今连契书都没有了。”
“反正我们家种了有树,树在哪儿地就在哪。”
“你家的树都长到我家地里去了,那应该是我家的树了!”
众人七嘴八舌好好的说事情却突然为地属于谁而吵了起来。
谁都不愿意少分,谁也不愿意自家的东西被别人抢占了去。
原本里长想尽快把事情做完,说后面马老爷子买地的事,结果看到众人互相争夺怒骂,心思全凉了。
“行了,你们就这么慢慢吵吧,我家的老宅地我分出来,你们的我不管了!”
里长让他儿子把老宅地上的树砍了,重新放石头做界址,再丈量写入地契中。
隔日就打了官府红契让给了马家,而马老爷子的其他荒地也批了下来。
沿着旧的戒址,最作古的一条水槽沟划线,线以东的四亩五分地是马家的。其中五分是里长家转卖的。
于是整个划分很奇怪,有一小块突入到了满是树木的丛林里。
丛林处在中间,左边是房舍右边是原先的荒山林。
马老爷子要把属于自己的荒山林开荒出来,旧戒址那边遗留林地就变得扎眼了。
“马老爹,你们买里长家的地花了多少钱?”
“按荒地价买的。你问这个做什么?”
马老爷子装作不知。
“荒地啊,那也太少了。没什么,我就随意问问。”
能平白多出一块地的钱,怎么可能是随便问。
马老爷子心知他们的心里的判断,他们也想把地卖给他,但看不上马家开出的价格。
老戒址那边都是废弃的退林地,不知是哪些年头的,地早就没有什么地力一说。
而且这些子孙后代一划分,每家就占了一小块。
不是马家买地,他们要那么点地方干什么都没用。
“真是,又想马儿跑得好又想马儿不吃草!”
哪有这样便宜的事。
马老太轻声嘀咕。
这事也不是一个人心思活络,聪明的人都看到了有地有利可图。
马老爷子应付了好几波,都是来问价的,真心实意问马老爷子还要不要地的,只有后面的吴家。
但吴家的地也要扯皮,没有一面邻着马家的地。
马家虽然要地,但在已经买了地的情况下,对地的需求也不是那么迫切了。
“你们要想买地,我可以一起把你们的地买下来,但是你们想要谈价钱,我不谈。我没那么多时间和你们一个个说,也没空听你们扯皮,我还得晒谷子收豆子。”
马老爷子把话对进来的人说清楚了,马家是要买地的人,但也是可买可不买。
村民们要想卖,就那一口价,所有地马家都要,但马家不参与扯皮。
“这马老头不是给我们出难题吗?”
“那地他不买我还不卖呢!”
“说话真是傲气,果然是有钱了,底气足了,如今不把人放进眼里了。他也不看以前他们穷的时候,还不是东家拉一把西家拉一把!”
李家人在那边没有地,见大家来送药材卖把话说的越来越露骨,就不由板起脸来。
李婶子:“你们还想人家把家财都掏了给你们不成?要不是人家愿意教法子让你们认药材,你们如今哪有这个闲工夫在这里碎嘴!”
众人提着药材等上秤,这是要拿钱的事,被李婶子说了都转了转眼睛不说话了。
等他们人走,李婶子跟李老实夫妻两个收捡药材,一边说话。
“真是人为财死鸟为食亡!这些人怎么脸良知都没有了?”
“雪灾的时候谁谁救的他们的命?缺粮的时候是谁带头不拿公家粮才让官府下发的粮种够用?就连狼群下山,也是马家给把事解决的!”
李婶子气愤填膺,“呸!真是一群白眼儿狼!早知道如今,那时候就该让他们早死早托生!”
李老实坐在椅子上,手里拿着药材,把里面的一些杂物挑出来。
“人的本性,都爱财忘本。不是谁都是同我们一样的,厚道人容易吃亏,他们却不知道厚道人天养。”
李婶子不明白,“这又是怎么说?”
“那你看他们拼命争抢争过谁了,抢赢谁了?他们今年在争,明年在争,后年还会争,可争来争去图到什么了?你再瞧瞧马家,他们何时争抢过?马家过得差吗?可天道都站在厚道人这边呢!马家如今越来越好,就是这么个理。”
李婶子听得瞠目结舌。
“你这每日闷不吭声的就琢磨这个了?李老实,你不错啊!”
李老实嘿嘿笑,原先被锯腿折磨的病态没有了,全是容光焕发的精神奕奕。
“那照你这么说,我们家以后也要学马家,我们没马家那么旺的气运,是我们做得还不太好?”
李婶子来回踱步,总觉得她这番想法很有道理。
“不对。你为什么要想和马家一样的气运?”
李老实觉得李婶子不对劲。
李婶子摸了摸后脖子,尴尬道:“我想发财啊!”
李老实冷眼瞥她,眼神不客气。
还说别人人为财死,结果自己也没好哪里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