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娃,你给我站住,谁让你这么说的?”马老太气得叉腰,眼神瞟着二媳妇。
何媛娘眼睛看鼻尖儿,耳朵上起了一点不正常的红。
马老二也不好意思的转脸看地,家里有个学舌熊孩子,说点什么都没个把门的。
不过,这话真是从马二媳妇嘴里出去的,只是被两个孩子给听见了。
“奶,老不死,不是老得死不了吗?您为什么这么生气?我可是夸奶一直都老得死不了呢。”
赶驴子的人又笑起来,“小娃娃你这话没说错,老不死可不就是老得死不了?没说错。”
大娃得到肯定,咧嘴得意。“我奶还要看我长大娶媳妇儿呢。”
他的臭屁劲把一家又给逗得哭笑不得,尤其是马老太,对这个孙子是又爱又恨。
这小嘴巴怎么就这么能说。
大家又继续赶路,赶驴人和马长贵聊了起来。他是附近村子的,拉了一些自家产的杂粮去城里卖钱。马老爷子一细问,得知他带了不少豆子,里面有绿豆,两忙跟他交易起来。
“你这里有多少绿豆也不用到业城了,都卖给我们!”
“有二十来斤,种田埂上的,沾了地肥长得好。”
马老爷子和几个儿子都稀罕上了。
“田埂上还能种豆子呢,我们怎么没听说过?”
男人看他们震惊哈哈大笑,“我们山里人家地少,没地方种东西,只要是土就用上了。田埂上种菜也没少种!”
“还有这回事!”马家人全部受教了。
“你这豆多少钱,我们都要,也省得你路上再使劲。”
“六文钱一平升,你们有秤吗?”
马老爷子看看儿子的挑担又看看马老太的背篓,尴尬道:“没。出门没想到会使到秤!”
“那没办法了,我也没带,还是得到城里去!”
说着男人支着腰歇了两口气。
“叔叔,你左腿上有隐疾吗?”
一直乖娃娃似的小姑娘,突然眨巴着大眼睛望向男子。
男人低头看她,奇怪这丁点的小姑娘怎么会问起这个?
“这位大哥请莫见怪,这是我家小妹,在名医门下学医。”
马老大走出来给男子解释,小九既然这么问定然是看出了点问题,本是好意只是就这么直接问出来多少有些唐突。
赶驴男子这才明了,不甚在意的点点头。
“我左腿有旧伤,走路久了就觉疼痛。”
“叔叔可否允我一观替叔叔诊脉一二?”
小九早用灵识扫了一遍,发现男子的腿伤里头有碎骨,不过她还需要再把把脉,看看男子身上是否还有其他顽疾。
男子也好奇这孩子会说出什么来,觉得有趣的找了个地方坐下。
“叔叔请将伤腿露出来。”
小九先隔着裤子摸了摸,确定男子的骨关节是没有问题的,只是碎骨那里起了些变化。
依言卷起裤腿,小九第一眼就发现了男子的腿有些走样,这就不是单纯的碎骨未除了。
“请将手腕放出来。”
小九凝了下神,马老太已经从小九微小的神色变化中看出来,男子的病情只怕不简单。
“叔叔曾经是否在极寒天气下受的伤?”
男子目光微变,深意的注视这个不大的小女娃。
“我是三年前冬日,被一头野猪撞进了冰湖里,膝盖在那之前受的伤。”
小九直视他,没将其他的话说完,他的伤是箭伤,且还受过极重的锤压。所以才会有碎骨。
这个人会是干什么的?小九不太想深究,她知道此事不能说出来,否则家人会有危险。
“我知道了,叔叔身上有极重的寒毒,且腿伤处有碎骨已然和肉长在了一起,叔叔觉得腿疼便是它所致。”
“那……”男子眼里的锐光收了起来。
“我给叔叔开一张方子,把先把寒毒祛除。至于这碎骨,叔叔最好找接骨郎中重新将碎骨取出来。”
做完这些,小九摊摊手站起来。
“这里没笔墨,我们去到城里再开。你这腿还能走吗?”
马老爷子多看了男人的左腿两眼,肉里有碎骨还能走这么远,还过了这么几年,真是个能人。
“能的,我只是慢一些。”
男子没说他有时候站久了,腿会针扎一样疼,只是他忍耐力强于常人,不曾表现出来。
“小姑娘医术不错,学多久了?”
“半年有余。”
听到马老爷子说这个,男子十分震惊。半年就学到这到诊脉开方了,什么学医这般简单了。
男子重新赶驴子上路,马家人有一搭没一搭的随着他聊了一路,有人说话,不知不觉就走到地方了。
而男子也从马家人口中知道了他们的身世身份。
业城的城门就比黎城高大许多,城门之上还可以看到士兵走动。
很明显这是一道城关。
“有士兵,好厉害!”大娃痴迷的盯着那些士兵手上的武器。
“我们要进城了,别乱跑,都给我手牵手,走丢了就被花帕子抓去找不回来了。”
马老太一一叮嘱着几个调皮捣蛋鬼。
小九牵着马老太的手,眼睛也在往城门里头看,业城的大城门上还钉又铜钉,又大又圆溜溜金光闪闪的,一看就辉煌大气。
马老大上前跟随在赶驴男子身后,先递户籍再递路引,官家看过就是给人头钱。
这里的人头钱收费倒是同黎城一样的。
关卡通行,一行人紧紧走着静默的走到城门内,里面扑面而来的街头熙攘声,同黎城完全是两个世界。
“这里好大呀,这里的路面全是石头!”
大娃脚都不敢放重了,只因地面太过干净。
“你们要去酒楼就要走城东,那里最是繁华。”
男子知道他们是第一次来,不由做起了指导。
“我先去西街,你们要找我就到城中的善缘街赵兴发酒肆找我。”
“好好,你们把这记下。”马老爷子跟儿孙交代。
男子交代完便扛着麻布袋子走了,马老太感叹:“遇到好人了,不然进来还得晕头转向。这么多房子看得我眼睛都花了,这哪里是东哪里是北?”
出门一趟到了生地方,马老太觉得她连路都不会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