师爷得知此事后,眉头当即皱了起来。
“他们怎会是故人,马家的这位小姑娘挺会扯的,我看他们是敌人还差不多。”
“管他们是敌人还是故人,让她进去。”
听到禀告的蔡县令却不想纠结此事,让衙役放小九进去,算是睁一只眼闭一只眼了。
不仅如此,他还吩咐衙役:“你去跟负责看守的人讲,让他们警醒一点,不能出任何差错。”
既然是故人,说不定他们私下里的对话会透露出来有用的信息。
“是,大人。”
蔡县令这会颇为头疼,主要是李主薄的缘故。
这人虽然自命清高,但他脑子确实很灵活,做起事来也是很麻利,有些他想不起来的地方,李主薄便会提醒他。
总而言之,这李主薄是个人才,比他的师爷还好用。
偏生他卷进这桩事里,实在叫他为难。
师爷见他犯愁,便说:“大人若是累了,便歇息会罢,李主薄这事儿也怨不得别人,我也没想到他会参与其中。”
“让我安静会儿。”八壹中文網
蔡县令愈发头疼,这两人如今是一个认罪,一个不认罪,而且互相推脱。
他拿起卷宗看了看,眼睛微眯。
经过查证,这两人平日里也没什么交情,就是这吉祥四月来京决定久居时,来县衙办理相关文书,那时两人是首回见面。
之后看起来似乎也很平淡。
无非就是李主薄家女儿生病,吉祥去送过药,除此之外也没别的接触。
按了按眉心,蔡县令想不通这两人是怎么合谋的,而且算计的还享有仁善美名的白泽。
“李主薄跟白泽之间是否有恩怨这事查了么。”
师爷忙回:“这事已经查过了,但这两人没什么恩怨,平日里也没什么接触。还有一点很奇怪,大人,就是李主薄给李家父子出主意写诉状这事儿。”
他顺势将李氏尸首已经在县衙被扣一月有余之事讲了。
“看来他私底下做了不少事嘛,瞒得倒是挺严实,本官竟然不知他还给李大郎写过诉状。”
蔡县令这会不头疼了,他没想到他身边一个小小主薄身上竟然藏了这么多事,还跟白泽的案子牵扯到一块,他到底想做什么。
师爷叹气:“这我也想不明白,照理说,李主薄是不会结交李大郎这样的人的,他连衙门里的人都很少搭理,更别说去搭理一个泥腿子了。”
“此事的确蹊跷,再安排人去查,一定要仔细仔细地查,任何细枝末节都不能错过。”
蔡县令倒想知道李主薄到底想做什么,他到底瞒了什么事情。
另一边,那些在李主薄李全受过气的衙役们正在屋子里开怀畅饮。
“苍天有眼,李主薄这回是真的栽了大跟头,就是县太爷想保他都保不了,这可是人命官司。”
脸上带疤的衙役笑道:“可不是,天天给我们脸色瞧,好像我们哥几个亏欠他什么似的,之前我还送他一坛好酒,想让他帮着给我儿子写个字帖,结果他直接给我拒了。”
说到这桩事衙役就来气,李全在他们跟前从来不会好好说话。
他们举杯痛饮,都直呼痛快。
“说起来,马家那小姑娘也是厉害,竟然直接带着诉状跟人证来我们衙门,别的姑娘怕是没她这样的本事。”
另一衙役点头,“是有本事,不过我怎么觉着那姑娘有点像一个人,就是之前去停尸房那孩子,你们记得么。他们看着真像,尤其是眼睛,我当时还想问来着,可惜是在升堂,我没法开口。”
“别胡说了,两个人长得完全不一样,声音也不一样,我看你是喝酒喝醉了,就在那瞎说。”
其他人都笑了起来。
此时,小九已经在监牢里见到吉祥。
不过是过去了一个晚上,他看着憔悴了许多,眼神看着也没神,
看到小九,他瞳孔剧烈收缩了一下,随后便往后退了几步,一副避之不及的模样。
“我知道牢里头没什么好东西吃,我特地给你带了些过来,这是陈记的酱鸭,还有一些糕干。”
扫了一眼那些诱人的饭菜,吉祥忍不住咽了口口水。
但他不敢吃,生怕她往里头下毒。
见他这般模样,小九也没多说,而是拿了碗筷,让狱卒也过来尝尝。
“陈记的酱鸭啊,这可不便宜,小姑娘你可真舍得。”
狱卒倒是不怕被毒,他要是有事,这姑娘连这大牢都走不出,于是他放心地尝了两口,还顺势接过小九递给他的烤鸡。
他笑嘻嘻地道:“那我就不客气了。”
随后他便将烤鸡跟其他几名狱卒一块分食,几人都吃得有滋有味,还时不时地喝一口酒,痛快极了。
看到这场景,本就饥肠辘辘的吉祥再也忍不住,直接拿起碗筷就吃。
他是真的饿了,没一会功夫就解决了那半只酱鸭。
同时他也明白,方才是他想多了,她根本没想着要毒害他。
胃里有了食,他的情绪也渐渐平静下来,眼神也恢复了一些光彩,不过还是不肯跟小九对视,他咳嗽一声说:“我知道你过来是想问我事儿,想知道我为何要那么做。”
“不错,我是想知道,我们之间并无恩怨,你为何要这么做。”
小九点头承认,接着说道:“我想了许久也想不明白,你为什么会跟李主薄联手去谋害一个跟你素未谋面的妇人,你于心何忍,我听说你还跟李大宝交好。”
想到死去的李氏,她不由得叹了口气。
“为什么,因为我恨你!”
吉祥的眼神里透着浓烈的恨意,肩膀也跟着抖动。
他咬着牙道:“我本以为你已经在考虑收我为徒,我就有机会成为你的大弟子,成为鬼医的门下,结果呢,你去哪儿都不带我。”
他声音里充满怨念,还透着不甘。
作为药童,在这一行里,多半都会被大夫收为弟子,亲自传授医学。
然而小九似乎却没那意思,她出门游历不肯带他,上京也不肯带他,好像她眼里就没他这个人。
那时他才醒悟过来,是他多想了,原来她根本就没那意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