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好歹也是个太医，在他面前用毒是最蠢的做法，除非他们拿到的毒药能高明到连院首也看不出来。
而且陈鹤他们胆子再大，也不敢毒更多人，不然圣上查起来，他们可是吃不到兜着走，到时候都会掉脑袋的。
将那杯酒一饮而尽，他淡声说：“封赏什么的就不必提了，我也不是为了封赏而来的。”
其实这话多少有些讽刺陈鹤，他们这些人可不就是为了赏银嘛。
陈鹤知道姜太医就是这么个性子，并未怀疑，他笑说：“姜太医到现在还牵挂着百姓，是百姓们的福气，不像我们，除了押送药材，什么忙都帮不上。”
气氛缓和了不少。
姜向明便给自家药童递了个眼色，让他别再盯着陈鹤看。
他那么盯着看，别人不怀疑才怪，真是一点出息都没有。
药童也很委屈，他也不想盯着，可就是控制不住。
一想到陈鹤他们要下毒的事儿，他的肩膀就发抖，这时，马小九给他取了一块饼：“快吃吧，你应该是没吃多少东西，加上又劳累过度，所以才这样。”
“那是该多吃点，这孩子脸色发白，我还以为病了呢。”
陈鹤仔细打量了一番，没有瞧出什么异样，心中也稍稍安定。
这一次他们必须成功，不然主子一定会生气怪罪。
之前他们还以为秦乘风死了，心里还松了口气，万万没想到，他命竟然这样大，居然还活着。
事情算是糊弄过去。
马小九刚松了口气，正准备起身去厨房再盛点汤过来，不想盼月紧跟着她，是她走哪儿她就跟哪。
一开始，小九并未多想，这孩子以前就黏她，病好之后更黏人。
“先去吃饭。”
马小九带着她回到饭桌，还给她夹了几筷子，让她好好吃饭。
谁知吃过饭后她依然跟着。
这就有些奇怪了，这孩子到底怎么了，莫非有事？
将她单独叫到一边，她小声问：“月儿，你告诉姑姑，你是不是有什么事，可千万别瞒着。”
“……我想跟姑姑学医。”
原来是想学医，怪不得她这会儿这么黏人，她走一步她就跟一步。
小九有些犹豫，这学医可不是随口一说，她没有立即答应，而是岔开话题：“吃饱了吗？要是没吃饱，姑姑再想办法给你弄些饼子过来，你不是昨天还说最喜欢吃烧饼么？”
“我不饿。”
像她这个年纪的孩子，一般都是零嘴吃的比较多，很少吃饭。
但马家管教很严，零嘴不让多吃，一是怕弄坏牙，二是担心她吃惯了零食，就不肯吃饭了。
小姑娘还想说学医的事儿，结果还是被马小九岔开：“听话，时候也不早了，你也该睡了，快睡吧。”
花了些时间将小盼月哄睡后，马小九立马去找马老大。
“大哥，我想你应该知道小月儿想跟我学医的事儿。”
马老大点头：“这孩子就是想学，不过这也得看你，你要是不同意，那又再说。”
本来周遭就对女子学医一事有说辞，他小妹还是靠她自己的实力证明一切，将那些人的嘴堵住。
要不然，那些爱嚼舌根子的早就开始议论。
“这事后面再说，我是来跟大哥说另外一件事的。”
马小九顿了顿，接着说：“我听书呆子说了不少他游学路上遇到的事，还有一些地方奇异的病症，长了不少见识。不过他到底不通医术，我觉得有的东西听他口述不如我亲自去走一趟收获更大。”
因此她愈发向往四处行走，想去那些山川河流逛逛，不想在一个地方闷着。
听了这话，马老大瞬间明白过来。
“这么说你也想出去走走？”他还是有些担忧。
不管怎么说，小妹她都是姑娘家，比不得秦乘风的情况。
马小九明白他的顾虑：“大哥你放心好了，我一定会保护好自己，而且我不是现在就去。我想等忙完了这事回去跟爹娘好好商议商议，到时候出去做游医，好长长见识，开阔一下心胸。”
她听姜太医说宫中的太医好多也是年轻的时候做过游医的。
她虽然是个女子，但是跟一般的女儿家不同，她觉得她也可以去做个游医积累积累经验。
到时候，她也能增长不少见识，也能结交不少好友。
想着爹娘不可能马上答应，她就想跟大哥先通通气，到时候帮她说说话。
这样一来阻力就会减少。
“而且我听他说，其他地方的习俗各不相同，还有不少美味特产，我就想领略一番。”
她早就想四处看，不想成天闷在家。
但不是有这事儿就是有那事儿，就这样耽搁下来。
这回听秦乘风说那些游学路上的事，她觉得有意思极了，心里想着要是当时她也在就好了。
看小妹心生向往，马老大沉思片刻，最终还是没说话。
“你说的也对，是该出去走走，但你是姑娘家，怎么能一个人上路？此事还是稍后再议。”
马老大看到自家小妹如此上进，心中的确欣慰，但心里的担忧不允许她这很做。
他接着又说：“如今你也长大了，也该懂事了，你这回临时赶来渤州，我虽然高兴你来帮我，但是如果早知道的话我是不愿意你来的。想必你也没跟爹娘说，要是被他们知道，你说他们会不会担忧。”
“可我没法放着大哥你们不管。”
马小九脑袋垂了下去。
她也知道，游医并不意味着玩，也是要吃不少苦的。
可她不在乎，只要能够多学一点，吃再多苦也没关系。
见大哥还盯着她，她便提到小盼月的事：“本想说把这件事放到后面，不过我还是得说一说，如果盼月真的想跟我学医，那她就得跟我一块远行。”
她主要是担心小盼月年纪太小，长途跋涉的话会支撑不住，而且这也是大哥他们最疼爱的小女儿，万一带出去有个什么闪失，她也不好交差。
归根结底就是小盼月年纪太小，她不放心带她出门。
马老大脸色微沉，正要开口，小盼月就跳了出来：“姑姑你不用担心，我可以照顾好自己的，绝对不会给姑姑添麻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