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主公,上月铜镜,胰子并山陕土特产各商户本地经营合该二十二万一千四百两,上缴省府三万三千二百一十两,凡属百抽十五,另有商户份额上缴王府凑足整数五万两,各地其余赋税八千二百,由于未到秋税,所以大致上,便只有这般多了。≧>八一中≥文网w≦w﹤w.”
李登高拿着账册,带着一帮新任命的户房郎中和文书一大清早就进了秦王府,这已经是最近几个月的惯例了,每月初十之前,寻个日子,将上月所得各项款项明细抄录出来,送交秦王府留存。
李璟一面听着,心思却有些诧异,只将一封账册拾起,单看了一眼就摇了摇头,
“凡属配军者,十二个军各军招募新丁,操练所支出,另有调拨沿途粮草拨给,单说第三军从平阳开拨到天井关前线,便足足支出一千一百两银子,这是何等大的一笔支出啊,六月各将官,兵丁,并山西陕西文武官员俸禄,一应拨给,所需三十二万,本地缺额仍在二十万上下,你们要快些拿出个章程来,勿要拖了孤王的后腿。”
负责拨给军需粮饷并统筹军需的户房主事,原明廷陕西三边有司衙门参议江明晓闻言顿时皱着眉头,上来道,
“主公,二十几万大军,虽屯田营各部自有备着粮草,但十个野战军,一旦满编,凡属二十五万人马牲畜,每日粮草,便需六千石之多,每月需近二十万石,耗粮如此之重,另需盐,茶,肉食等,合该银钱便是三十万,如此一项,各军每月总需银近六十万之众,这还不算军需兵器。火炮弹子等,若长期以往,下官只怕国力枯竭,民不聊生啊。”
他本作为明廷高官。自然对此等账务最是敏感,加上李璟出台任用的新式记账法,一目了然之下,各种缺额,更是触目惊心。凡属现在属于省府各库的缺额,每月竟然高达四十万之多。
还没等李璟问话,他又道,
“主公仁义爱民,乃圣明也,但山陕之地,永不加赋,只取三成供养秦王,而且劳役还需给银给粮,此等仁法。古今未见,足见秦王乃古今第一爱民之君,但国有言,无银不稳,军有言,无粮不稳,古今中外,莫不如是,一年两季,安得粮草不过百万之众。但与国力匮乏,长此以往,和解也?”
原属山西太原推官宋愚生,现任山西左布政使也同时出来劝解道。“秦王殿下,江大人言之有理,如今山陕之地,虽然官员不少,但终归有个由头,每月所需还是个小数。但是各军却几乎是个无底洞,一旦要填满,那咱们还过不过了?”
眼下这些人,无论当初是出于无奈,还是投机,反正现在都站到李璟这边来了,一个个升官进爵,虽然日子比以前过的清苦些,也暂时未能找到贪腐的有效方法,但是这些人一个个的却充满了干劲,那就是跟着李璟,搞不好过上几年,就是从龙之臣了。
按照高勋的话来讲,他在明廷,撑死了一个大同镇总兵官,而且妄图和李璟作对的话,身死族灭都是轻的,届时史书着重提及一笔,妄拒天兵,愚蠢至极,死不足惜那才是叫人恐惧的,那个苦哈哈,愿意和初生的太阳作对?这不是赶着送死吗?
所以,这些人啊,无论是为了自己的前途,还是为了自己的身后名也罢,都要使劲的帮衬着李璟,去完成统一中国的霸业,但是现在这么一瞧,他们都傻眼了,那就是坐吃山空,秦王李璟制定的税收政策和实际并不符合啊。
单以粮食计算,别看现在屯田营搞的如火如荼,但是每一季能够上缴秦王并支撑军队作战的,只有不到二十万石,当然,这也和刚刚开始大规模屯田有关,但是这点粮食,够干什么用呢?也就是全军一个月所需,一年两季,不过两月所需,剩下的十个月,都需要从民间或者外地购买,以军队口粮七分杂粮,三分主粮这样的最低标准算,一石粮食在本地购买的均价都要一两五,而从外地购买,则需要二两以上。
一年十个月,便是二百万石,这么巨大的粮食缺口,那里是轻易能够补上的,哪怕李璟用山陕之地几乎所有的赋税一起补上,也不能补足。
“夏税不是已经入库了吗?都与我说说,山西,陕西布政使司衙门一共收拢了多少钱粮?”
家大业大,不比以前了,李璟如今也没什么好办法,毕竟从格物所出产的东西和赚取的钱粮,都需要在各地大型建设,要兴修水利和招募闲杂,叫这些人有活干,有饭吃,才不至于让他们继续为寇,祸害乡里,但是这个规模的工程,不是一朝一夕能够完成的,全山陕各地有多少地方等着他们去干啊。
“回禀秦王,山西布政使司衙门一共收取各地税赋五十二万石,其中番薯一项占据五成之多,这种只能喂养牲畜,并拨给屯田营充当军饷,要是给了前线大军,非得出问题不可。”
山西巡抚魏伯安也无奈了,秦军一日不解决后勤补给,一日不解决税赋和支出的平衡,那他就一日不得安宁,要知道,这可是涉及山陕一百一十万户近七百万民众的安危啊,要是秦王哪天扛不住了,那这天下还有活路吗?
陕西巡抚胡春来因为五六月底陕西粮补,特意从西安赶到太原,原本还想冲李璟伸手来着,这下一听,顿时傻眼了,合着现在整个地区缺额每月都是数十万两,他还伸手,这不是找抽的么。
李璟压了压身子,伤神的问了一句,“当初的清缴的那批古董字玩,都送到京城和江南去了吗?”
他记得自己当初查抄地方大族和王府,可是得了不少东西,如今整个秦王府留下来的都没几件,全部被拿出来准备换银子和粮食了。
李登高闻言,顿时一愣,稍稍有些为难的说道,
“秦王殿下,这其中许多,都是珍宝,我虽命人收拢,但是您贵为王爵,身份何等尊贵,岂能无有此等宝物傍身啊。”
也不是说他舍不得这些古玩玉器,但是李璟的脸面,就是山陕七百万民众和三十万大军的门面所在,如果连他都活的清贫,那自己这些人,干嘛用的?岂不是打了整个山陕文武官员的脸吗?
“休要多提了,孤王的脸面,是靠山陕的百姓和三十万大军一刀一枪打出来的,而非这些身外物,传旨下去,但凡各地,不许留存任何奢华之物,一应上交国库,换成钱粮,孤王志在天下,等席卷中原之后,此等身外物,应有尽有,谁要是私藏公物,中饱私囊的话,休怪孤王不念旧情。”
李璟腾地一下起身,身外物有什么作用?放在那里也就是个观赏的作用,他如今身为西府秦王,手握重兵,有千百万军民拼死效忠,还怕没有面子?
于是一指方才出列的陕西巡抚胡春来,
“陕西下半年所需农田水利拨给,一共二十五万两银子,从孤王的内库先出,待日后国库有余再算!”
当年好歹抢劫也有个两三百万两之多,何况钱粮之数,只是看着短缺,但各地的府库和军用仓库,都是满满当当的,这些个大族,还是真有钱啊,哪怕按照李璟这般扩军,也足足能支撑两年之久,也就是说,在崇祯八年年关之前,他是不需要为这些考虑的。
何况,他的秦王内库之中,商路畅通无阻,各家的分成每月都有十万银两分润,一年下来,也是百万之巨,什么私人国家的,在李璟的念头里,朕即国家!孤王的,也同样可以分给三军享用,一切的目标,都只为了夺取江山,江山社稷在手,还怕不能享受?!
“姚德全,传旨府中即全山陕大族,私蓄奴仆者,圈地占民者,一律重惩,孤王以定例,秦王府凡属丫鬟,家仆者九十九人,用不增加,各地军民凡依照此例递减,擢令天策卫在各地严加探访,一有现,立即命有司衙门捉拿法办。”
姚德全乃李璟身边亲卫出身,战场上受创勉强救活回来,用药物养着,现在倒还算好利索了,但是重活干不了,李璟见他读过几年私塾,办事井井有条,就特意将他带了过来,如今当了秦王府的大管事,也算体己人了。
“王爷,这点人手,偌大的秦王府,何以照顾的周全啊。”
一听这话,他顿时傻了,别说昔日秦王府成百上千的丫鬟仆人,就提现在,留下来的也有二百人之多,不仅要照顾秦王妃,还有长公主殿下,本来就不够,还要裁撤,这不是要他的老命吗?
“既然地方大了,那就开侧门,将独立的院落全部充作办公衙门,正好省了孤王召见大臣的时间,传令下去,从今日起,命六房全部在秦王府办公,将多余的房子全部腾空,孤王要的是天下,而非如今,你懂么?”(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