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池越见他如此无礼，不禁沉下了面色，那本就冷然地神色冰冻起来，带着压迫之感。
高挑俊美的两男子暗中对峙着，谁都没有先开口发言。
一时间，空气有些凝滞。
应怜抬头看看夙虞，又看看沈池越，她有些想不明白为何这两人之间的气氛冷冽如寒风。
“你就是大比魁首？”
终于，沈池越先开口出声，他的声音低沉，但似乎又和平日里那般没什么两样。
“是。”夙虞的语气也没有什么波澜。
“那你可知，本尊是你的师父。”他说着，将冰冷的威压朝他打去。
怕被应怜发现，夙虞不敢释放煞气回挡，他只能用体内稀薄的灵力勉强抵挡。
少年的身形被那道灵力威压震得一晃，脚步有些虚浮。
应怜见状，她一把拉住夙虞的手腕，将自身的灵力输送到他体内，为他抵挡着沈池越的威压。
她没有回击，而仅仅只是助他抵挡。
毕竟，确实是夙虞无礼在先。
沈池越见应怜偏帮着夙虞，一贯冰冷的心里泛起怒气，但也没有再加重袭向夙虞的威压。
他怕因此伤了应怜。
见她关切地看向夙虞，他不明白，夙虞不过是一个与她不甚相识的少年，她为何要如此相护。
应怜见夙虞没有受伤，她转头看向沈池越，见他面上一片黑沉，她抿抿唇。
“师尊，此事……”
还没等她说完，沈池越一挥衣袖后瞬间消失，只留下一道白色残影。
那架势，怎么看都是充满了怒气的。
她合上嘴唇，看向夙虞，面上有些冷然，“说吧，为什么要这样？”
她是个理性的人，虽然心里会偏向他，但她不会惯着他。
少年嗫嚅了几下唇，而后低眸看着她，“因为我不喜欢他看你的眼神。”
应怜疑惑，什么眼神？
看出了她的疑色，他似乎才发现她并不知道沈池越对她那若有似无的感情。
他当然不会告诉她，哪怕是应怜和沈池越在一起的可能性只有千分之一，他也不会给其留有丝毫余地。
“师姐，对不起。”他惯用柔顺可怜的表情来引起她的怜惜。
虽然没有搞明白他那句话里的意思，但听到他沉闷的声音，她也没有再问。
毕竟，她其实不在意沈池越对她的想法。
她不觉想到之前听到过的、有关沈池越和她的流言，她似乎想明白了沈池越着急着再收一徒的缘由。
无非就是要借由第三人之手来堵住悠悠众口。
“阿怜。”他道。
应怜：“嗯？”
夙虞直直地望向她，“我之前有告诉过师姐的，我只是想成为你众多师弟中，靠你最近的一个。”而不是想成为沈池越的徒弟。
他在从另一个方面来解释。
应怜闻声垂眸，再听到这句话，她还是会因他语气里留存的温柔而心悸。
她想，她一定是对他有了男女之情吧。
“知道了。”她僵硬着说道，而后转身朝屋内走去。
夙虞望着她的背影，原本溢满的怒气消散了不少，只是那双眸子不乏阴冷。
他们之间，不能、也不许插入其他人，否则，就别怪他发狠。
＊
应怜将夙虞安排在偏殿里磨药，而她则是坐在一边翻看着各类医术古籍。
她之前便已经计划着为夙虞寻找到医治心疾的方法。
心疾难愈，虽不能将他的病症全然治愈，但若是能有所减缓，她亦要一试。
没有话语的空间里，磨盘磨药发出的响动混着纸页的翻动声，将这片空间显得越发安静。
为了不给她留下坏印象，夙虞除了时不时抬头看她，还是在认真做事的。
这事说出去可能没人相信，堂堂君王，竟甘愿为了一人亲自做这些糙活。
良久，他磨完了她给他的所有药材，将药分类装好后，他走到她身边。
“阿怜，你在看什么？”他问。
“我在找可以治疗心疾的法子。”她揉了揉眼睛，声音里明显带着困乏。
夙虞闻言，心里微闷，他没想到，她会将这件事放在心上。
他抿抿唇，却没有再说什么。
他也不知道，自己会在什么时候向她坦白。
可能，永远也不会。
她那样嫉恶如仇的人，定是最厌他这种表里不一的人。
若是她知道了他的本性，一定会厌弃他的。那，是他最不能接受的。
见他眉宇微戚，眸光黯淡，她问，“怎么了？”
他将眸光落在她脸上，她的眸子明亮到让他心慌。
阿怜心如明镜，有没有可能，她的心里其实已经映照出了他阴暗的样子，只不过是现在那样子还不够清晰。
见他发愣，她又问道：“你怎么了？”这次她的语气急切了些。
“没什么。”
他摇摇头，故作轻松地笑起来。借以掩饰自己的异样。
应怜只当他是身上的伤还没好，她轻声细语道：“是身上的伤口疼吗？”
“嗯。”他顺着她的话回应。
听罢，她从储物戒里找出一瓶止痛丸，递给他，“止痛丸。”
夙虞见她像是不要钱的给他递药，那种被重视的感觉愈甚，他心里的阴霾散了不少。
他这样的人，活在泥泞里太久，久到连内心都沾染了污垢，他又何需有负累，能得到她片刻的真心以待，都算是他赚了。
“阿怜，你上次给我的药，还有很多。”他的声音干净如玉碎。
应怜这才想起她在秘境里给他的药还有很多，她不自然地收回手。
现在这样，就像是在对他阿谀奉承一样，她心里不觉有些说不明白的气。
她的腮帮子不自觉微鼓起来，看起来可爱得像只小仓鼠。
夙虞坐到她旁边的小凳上，饶有兴致地看着她，没忍住伸出手戳了戳。
感觉到他在戳她的脸，应怜一转头，就对上的少年的桃花眸。
突然想到在幻灵境里发生的事，她面上不禁有些晕红，一时间竟没有反应过来。
等他的气息落在她脸上，她才回过神来，却发现少年正在慢慢地靠近她。
两人的距离隔得越发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