注意到两人之间缠丝般的异样氛围，应怜只觉头皮发麻。
她活了这么多年，还真真是没经历过这样几乎要化为实质的暧昧。
她背脊绷了绷，有些僵硬地往后仰，试图避开他的靠近。
然而此时的少年却像是完全没有注意到她的动作，他将身体偏向于她，继续前倾着靠近她。
“你……”
她刚想开口询问，就被一阵往后倒的坠落感吓得反射性地往前，忙一把用力地把面前的少年推开。
“嘭”地一声，夙虞被她大力推得往后倒，背部着地直砸在地上。
应怜：“……”她不是故意的。
她似乎忘了，她是一个可以轻松抱起修长男子的修士。
摔在地上的少年曲肘撑地，微抬起肩周，仰头直看向她。
“阿怜。”他的语气不乏无辜与可怜。
应怜看着他那张妖艳又不失纯净的脸，摸摸鼻子，竟尴尬到不知道是要先道歉，还是先扶他起来。
她索性坐在原地没动。
“你，你先起来，有话好好说。”她的语气存在着明显的不自然。
知道她指的是什么，他垂眸，装作很是单纯失落的模样。
“阿怜，我只是想帮你把你头发上的小树叶拿下来而已。”他的声音清清浅浅，仿佛没有丝毫歪心思。
他当然不会告诉她，他其实是情难自禁。
若是她没有往后退，他一定会毫不犹豫地将吻逐落到她唇上。
听到他这话，应怜尴尬地摸摸额头，她还以为……
她转眸，重又将视线落在他脸上，却见他低眉顺眼。那神情，就像是被辜负了的孩童一般。
“这样啊，谢谢你啊师弟。”她扯了扯嘴角，打了个哈哈，以此遮掩自己的心虚。
见她全然没有要扶起他的打算，夙虞索性也不等了，他自己撑起身体，坐回原处，闷声不语。
应怜以为他是因此气恼，她挺了挺背脊，侧目看看他。想着要怎么开口才能既不损害她在他心里高大的形象，又能让他不再生气。
夙虞确实有些恼，不过不是恼她推开他这件事，而是恼他没有得手。
两人各怀心思，就这样坐着，谁也没有先开口。
药炉燃起的小火卷着干柴，发出细微的“噼啪”，那声响在这无言的空气里，显得越发清晰。
“师弟。”
“师姐。”
他们转过头看向对方，同时开口。
两人对望着，静了一瞬。
“你先说吧。”
“你先说吧。”
这话，几乎又是同时开口。
这话之后，两人又陷入了短暂的沉默。
应怜心里尴尬更甚，几乎要丧失了言语能力。
今天晚上怎么哪哪儿都不对劲。
她看看他，见他似乎没有先开口之意，她清了清嗓，道：“抱歉啊师弟，我，我没有多想。”
说完，像是觉得自己说这话有些奇怪，似有隐含意，她又开口，“不是，是我没以为你……”
“不是，是我……”她越说越急，最能言善辩的审判者，竟会在这种事情上有理说不清。
夙虞难得在她面上找到窘迫之色，他心里泛起愉悦，不觉轻翘起嘴角，这股舒缓蔓延到他的眼尾，连带着那儿，也随之微弯。
这个样子的她，好可爱。
应怜舌头打卷，说不清楚，索性不说了。
注意到他直勾勾的视线，她转头，直望向看不到他的方向。
“阿怜，你是不是想说，你没有以为我想亲你。”他凑近她的耳畔，轻声道。
那低沉的嗓音幽幽，像只是在陈述事实，无波无澜。
应怜闻言，似是被他的声音震得耳廓发麻，她一个激灵，立马反驳，“我没有。”
想到这是假话，她有些心虚地垂下头，连头上的呆毛都焉得垂了垂。
她眸光右移，看了他一眼，又微不可察地点点头。
脸上泛起燥意，她忍不住在心里暗怪他口不择言。
“我就是这样想的。”他的声音里有愉悦，也有挪愉。
嗯？
应怜脑子里还没捋清楚这话，就反射性地先转头，直望向他。
少年趁着她刚刚转头、还未反应过来的空档，飞快地低头靠近她，在她唇上印了一下。
原本他是想轻触一下就离开的，但想着那不过是五十步笑百步，他索性放任了自己的心，将唇停在与她相碰的原处。
突如其来的温软触感让应怜骤地愣住，她眼睛睁大了些，而后眼睫轻颤。
心脏“砰砰”地跳动，那震动的弧度大了些，似乎，还有些乱。
她好像，并不讨厌这种感觉。
见她没有抗拒，他试探着将手抬起，而后缓缓地靠近她，将她慢慢地拢在怀里。
应怜脑子里晕乎乎又飘忽忽地，察觉到他的动作，她抬起手抵在他胸前。
一吻结束，她的呼吸乱了，他的衣襟也皱了。
他将额头抵在她额头上，轻喘，“阿怜，你是喜欢我的。”他肯定道。
他了解应怜，知道若非是她心甘情愿，她绝不会允许别人这样靠近。
她撑着他的胸膛，将他按退了些，两人原本相贴的额头因此分开。
“你就这么肯定？”她眉头轻佻，眼里带着黠笑。
“我不肯定，所以阿怜来回答我，好不好？”他的声音较平时喑哑了不少，带着蛊魅惑人心之意。
见他这样难以自持的模样，应怜想笑，她不是一个会克制感情的人，也不会刻意吊着他。
明白自己的感情，她会选择坦然面对。
“嗯。”
听到她亲口承认，他心里的愉悦炸裂开来，最终化为他从前从未有过的喜悦。
幸福？
他不懂，他只知道，他现在恨不得立刻将她娶走，然后把她藏在他的殿内。
她不能生活在妖魔域，那没关系，他可以为她在最好的地域空间重新打造一座宫殿。
“阿怜，你说‘应怜喜欢夙虞’，好不好。”他放轻了声音，诱哄道。
应怜没想到他事儿这么多，她张了张嘴，实在没好意思说出口。
久久没有得到她的回应，他垂眸，鸦黑羽睫划出一道能令她心软的弧度。
应怜看看他，她好像今天才发现，夙虞的小心思似乎不少。
想到他从前活得艰难，也从未拥有过什么，鬼使神差地，她不想让他失望。
“应怜喜欢夙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