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坐在床榻边,看着榻上隆起的一团,竟有些手足无措,不知道要怎么做才能哄好她。
他犯难地抿抿唇,沉默着没有开口。
他疯了一样地想触碰她、沾染她,可是她似乎不喜欢被他碰。
“你别哭,我下次,下次,不这样了。”他很艰难地说出了“不”字。
比起得到她的身子,他现在更想得到她持久一点的喜欢。
听说爱得越深的人越容易将自己放在低一层的位置,也越是患得患失。
被窝里的应怜听到他这话,神色有些古怪,原来他是以为她哭了啊。
她虽未经人事,但也不是那种动不动就哭唧唧的娇气包,这种事,不过你情我愿,水到渠成。
即是她心甘情愿地靠近他,又怎么会作出一派被侵犯了的样子。
听到他揉入自责低落的声音,她几乎能想象到他现在如同犯错的大狗狗,耷拉着脑袋的样子。
她忍不住勾唇一笑,想逗逗他。
“你说的,你下次不会这样的。”她的声音被锦棉格挡后,显得有些沉闷。
夙虞听到她的声音,身躯一顿,指节一勾,不觉垂下头。
她不喜欢他的亲近,可是,对上她,他真的会控制不住那种想要亲吻她的冲动。
是不是只要她再多喜欢他一点,她就愿意了?
这样想着,他又想从之前看过的民间话本里找方法。
话本里说,女子喜欢温柔有礼的君子,喜欢被温柔对待,喜欢被哄。
想到这,他决定温柔地哄她。
没有得到他的回应,应怜正在想着要怎么说才能让他更赧然,就被他轻手拉开了被褥。
光亮透来,她一抬眸就对上了他似带着微光,又似黯淡的眼睛。
见她泛着水雾,但明显不是哭泣的明眸,少年静止了片刻。
像是被发现了恶作剧的孩子,应怜微睁圆眸,脸带热意。她刚想重新拉上被子盖着自己,却发现被子被他牵制着,拉不动。
“我,我……”
她心里尴尬,不知道要怎么说才好,不觉有些结巴。
见她的神色显然不是如那晚一样的屈辱愤恨,夙虞心下微窒,而后涌上若有似无的喜悦。八壹中文網
他说不清楚心里跌宕起伏般的情绪是何,他只知道,那些情绪都只因她。
“阿怜,你不喜欢这样吗?”他试探着开口询问。
应怜点点头,觉得不对,又摇摇头,察觉到他不加掩饰、直射向她的视线,少女不自然地偏过头,暗暗红了耳垂。
她在干嘛?
她做事一向沉稳,这样丢脸的行为让她不禁有些恼。
少年看着她这般模样,心中意动,原本压下去不少的旖念去而复返。
她不讨厌他的触摸,那是不是说明,她已经愿意接受他了?
他心里其实隐隐有答案。
虽然在这之前,他从未被爱过,不懂正常人是如何表达爱意的,但他有感觉,她已经在尝试着更靠近他了。
低头看了看她凌乱的衣襟,他喉结晃动,眼底浮起猩红。
他弯腰靠近她,抬手,拢拉好她散乱的衣襟,后又将手伸向她的腰间细软的衣带,缓缓将其拴好,打了个结。
他小时候流落在民间,虽不懂什么君子之道,但也还是学到了些常人该有的礼义廉耻。
尽管他现在疯了般地想要她,但他知道,那样的行为会让她没有安全感。
这种事,还是应当在与她成亲以后再做。
他从前分明最厌这种事,觉得这种事污秽不堪,但眼下看来,也不过是看对象的谁。
若是她,他只会觉得自己的每一根神经都在叫嚣着兴奋。
察觉到他的动作,应怜愣了愣,而后转头看向他。
在他的眼睛里,她能抓住那抹意动的薄红,也能发现那蓑温柔的烟雨。
“我要休息了。”她加快语速生硬道,而后转身背对着他。
在他看不见的角度,她暗暗勾唇。
夙虞闻言,站起身,弯腰掖好她的被角,深深地看了她一眼后,他朝外走去。
为了让她安心休息,他还是选择离开,留给她多一些空间。
她没有抗拒他的亲近,那就代表着他将要成功了。
不慌,高级的猎手总会很有耐心。
*
应怜恢复伤势后,在教夙虞修炼的同时,也一直着力于稳固凌昀剑诀和元婴初阶修为。
凌昀剑诀为极佳的幻影剑诀,本就极难习成,故而应怜要花更多的时间在练剑之上。两人在一起的时间也随之减短。
夙虞对此十分无奈,但也没有去打扰她,只是每天坐在一旁看她练剑。
几月时间,于修士而言,不过是转瞬之间。
相安无事地度过这个夏,入秋时,应怜已将凌昀剑诀练至七层,修为也稳固到了元婴期初期。
这样的修炼速度,已是修士中的佼佼者。
“阿怜,天凉了,披上外袍。”夙虞臂弯搭着一件秋袍,他走到她身边,轻声道。
闻声,应怜转身,眉眼弯弯地看着他。
这些时日,她已经习惯了夙虞的存在和照顾,对他的靠近不再如刚开始那般抗拒。
她微张开手,示意他为她穿上外袍。
夙虞拉开衣袍,将她的身躯罩如其中,怕她受凉,他将袍子拉得紧了紧。
应怜仰头看着少年昳丽又温柔的眉眼,待他系好衣带,她抬手环住他的脖颈,笑意更甚。
夙虞的眸光落在她月牙般的眼眸上,他低头,啄了啄她的唇。
“阿怜……”他刚想跟她提成亲的事,就见她松开了搂着他的手。
应怜的通讯符突然亮起。
“我去接一下通讯。”她对他轻声说道,而后掏出通讯符走到一旁。
是沈池越。
“师尊。”
她其实已有很长一段时间没有见过沈池越了。
似乎是在雷劫过后,他就未曾再踏入星雾殿,应怜不知为何。
她当然不会知道,夙虞为了带回她,用了怎样平静又诛心的话撕碎沈池越冰冷的外壳,将他真实的怯懦血淋淋地扒开。
通讯符那头,沈池越在听到她的声音后顿住。
分明从前的年月于他而言如梭般飞逝,但此刻,他有种真实的存活感。
“阿怜,楚卿在进行南屏镇任务时,遭遇了不测。”
说到这,他的声音很是冷沉。
“为师命你前去搭救,此外,务必绞杀祸乱邪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