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百八十七、桓侯荆州彭好士,从朋友家喝酒归来,路上下马撒尿,马就在那肯吃路边的草。有一丛细草,蒙蒙茸茸的十分可爱,还开着一丛小黄花,鲜艳美丽,已经被马吃掉了一半了。彭好士便把剩下的一半连根拔起,闻一闻有股奇特的香味,他便揣在了怀里。骑上马继续走,马走的很随意,时快时慢。他也感觉很惬意,竟然也不在乎是不是到家了,就任由马带着他随意的走起来。等发现夕阳快要落山了,他才反应过来该策马回家了。但是四面看看却是一片荒山野岭,完全不知道自己在什么地方。忽然前面冒出来一位差役打扮的人,把马都下了一条,嘶鸣起来。那差役赶紧上前拉住了马缰,跟彭好士说道:“天快黑了,我家主人请公子上门暂住一宿。”
彭好士一脸迷茫,自己也不认识这个人啊,于是问道:“这是什么地方?”
“这里是阆中。”
(此地在四川,距离荆州有800多公里。)彭好士惊呆了,自己这半天竟然走了一千多里地啊。他定了定神,又问道:“你家主人是谁?”
“你去了就知道了。”
“那在何处?”
“很近很近。”
说完拉着他的马就走起来。走的想飞一样快。过了一个山头,看见半山腰中有一片宅院,屋舍中还夹杂着帐篷。远远的看见似乎有许多人穿着礼服,好像在等着什么人。彭好士到地下了马,跟众人相互见了礼。一会儿,主人出来迎接。这位人高马大,气势威猛,穿着打扮跟常人很不一样。拱手对彭好士说道:“今天来的客人没有比彭公子更远的了。”
说罢施礼让彭好士前面走,彭好士谦虚的表示这样不合适。主人一把就抓住了他的胳膊,坚持让他先走。彭好士感觉被抓的地方就像是被钳子夹着一样,疼的要断了,也不敢再谦虚了,赶紧走了。后面相跟的客人,还在相互礼让,于是主人连推带拉,客人都疼的哎呦直叫,有的都差点摔跟头,都一副受不了的样子,也都乖乖的听主人的安排了。进了大堂,发现这里的摆设十分精美华丽,每两位客人一张桌。彭好士悄悄地问跟自己同桌的那位:“这位主人是何许人也?”
“这位正是张桓侯(张飞,三国时期蜀国猛将。)啊。”
彭好士大吃一惊,连咳嗽都不敢了。其他的客人也都很安静。酒宴开始,桓侯说道:“年年都打扰各位亲朋好友,所以略设薄酒,表示我的一点点心意。又赶上有远客光临,也是十分荣幸啊。我这正好还有一物要向您求取,若是彭公子实在不舍得,那我也就不勉强了。”
彭好士赶忙起身,问道:“不知桓侯说的是何物?”
“公子骑的那匹马,如今已经有了仙气。凡人俗子已经无法驾驭了。我想要买匹好马跟你换,你看怎么样呢?”
“说什么换不换的,您喜欢,我就送给您了。”
“该怎样就怎样。我会给你一匹好马的,外加一万两银子。”
彭好士赶忙离席,跪地叩谢。桓侯命人把他扶起,重新落座。一会儿,酒菜齐备,大家吃喝畅聊,好不痛快。天黑,点上蜡烛。客人们都起身告辞了,彭好士也一同告辞。桓侯问道:“你家那么远,你怎么回去?”
彭好士看着同桌的那位说道:“我已经拜托这位帮我安排了住处了。”
桓侯点点头,端起大杯挨个敬了一圈酒,又跟彭好士说道:“你怀中的香草,鲜的时候吃了可以成仙,枯萎了也可以点石成金,七根草杆子,就能点出一万两黄金。”
说完,让书童拿来点金秘籍交给了他,彭好士又跪地叩谢。桓侯又说道:“明天你去市场,那些马你随便挑,也不用跟他问价钱,我给你结账。”
转头又对大家说:“这位贵客归途遥远,大家多少赞助点路费吧。”
众人都连声答应。酒喝完了,众人道谢出门。路上才相互打听名姓,彭好士的同桌名叫刘子翚。众人一起走了两三里地,翻过一座山岭,就看到了一个村落。众人陪着彭好士一起到了刘家,这才说起这件奇怪的事。之前,村里年年都会在桓侯庙前搞活动,杀鸡宰牛,搭台唱戏,被称为“赛社”。刘子翚一直是领头人,出钱也是最多的。三天之前,赛社刚刚结束。那天中午,每家每户都有一人被使者邀请去山那边。问是什么事,使者也不明说,就是一个劲儿的催促。众人翻过山看到了大宅院,都是又惊讶又疑惑。等快到门口了,使者才如实相告,众人也没有敢返回的了。使者说:“大家暂且在这等一等,还有一位远道而来的客人马上就到了。”
现在知道了,这就是说的彭好士。众人说起这事是又惊又怕,其中被桓侯抓过的人,都说胳膊疼,脱下衣服一看,皮肤都发黑了。彭好士也是一样。一会儿众人散去,刘子翚给彭好士铺好床铺,让他睡了。天亮之后,村民们都争着要请彭好士,还陪着他去集市上看马。一连十几天,看过了几十匹马,也没有很让自己满意的,准备将就着挑一匹凑合了。这天再去集市,终于看上了一匹,看样貌应该是匹好马,骑了骑试试,还真是好马,竟然不知不觉骑回了村里。再回去找那卖马人,却不见了踪影。于是彭好士也跟村民们告辞,众人就凑了些钱给他做盘缠,他就回家了。这马很厉害,一天能走五百里。到家之后,说起自己的经历,没有人信。于是他拿出带回来的当地特产,大家才信了,觉得好神奇。他怀中的香草,早就枯萎了,正好还剩下七根杆子,于是他按照秘籍点石成金,家中从此暴富。后来他又回到那村子,好好的在桓侯祠祭奠了一番,还出钱请了戏班子,演了三天才回来。蒲老先生点评道:看这桓侯宴请宾客,才相信那武夷山的幔亭招宴(相传秦始皇二年中秋,武夷君、皇太姥和魏子骞等武夷十三仙在武夷山幔亭峰顶设彩屋幔亭数百间,大宴乡民,仙凡高聚。幔亭招宴由此而来。)不只是神话传说。但是这主人未免有点热情过度,让几位客人差点断了胳膊,桓侯当年多么的勇武有力也可想而知了。吴木欣还讲过这样一个故事:“有位李生,嘴唇短,盖不住牙齿,露着大约有一指宽。一天,他去别人家做客。两位客人互相谦让,争执得很厉害。一位用力拉,一位使劲扯。结果用力过猛,胳膊肘滑脱了,李生正站在这位的身后,一肘子就捣在了他的嘴上,两颗大门牙都给打掉了,血流如注。众人都惊呆了,这才停止了谦争。”
这事跟桓侯宴客抓的人胳膊都要断了,也算是一样的有趣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