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瑟瑟半带着打趣的意思，她看着导演尽量把话说得圆润，不太死也不显得在戏弄人家，总之不管怎样都有回旋的余地。
导演明白她心里的意思，也不急着得到这个答案。反正现在都是合作是关系，这样子谈去来也容易很多。
下午的戏份也很快地进行拍摄，秉承一贯的高度配合，每一场戏基本都是一条过的，不再重复任务很轻松。
一天是戏拍摄到傍晚就彻底结束了，沈瑟瑟没有答应导演提出的聚餐邀请，而是偷偷摸摸地待在一个角落里打电话。
“季总。”沈瑟瑟弱弱地叫了一声，“戏已经拍完了，只是现在不怎么早，关于吃饭的事情不如改天？”
沈瑟瑟征求着意见，因为是向着他们求同意的缘故，她的话说得不怎么硬气，带着的反而是小心翼翼。
季邵樊看着天上稀疏的星星，再低头看了看手表，已经是晚上七点多了，再过不了几十分钟就是八点了。
这种时候良心发现打电话给他，估计打着的不是什么吃完饭的算盘而是吃宵夜吧！
火气忍不住上来了，季邵樊想起自己为了等她的一口饭吃，竟是拒绝了助理给自己订餐的动作，真的是生气。
沉默了好久，季邵樊是脾气发泄不出来，只是抿抿嘴唇直言：“把你的定位发给我，我现在去接你，我还没吃饭。”
最后一句总有些抱怨的意味。沈瑟瑟无声地笑笑，把电话挂断在路口等着，看到一辆灰色的沃尔沃慢吞吞地开进来。
沃尔沃的外形很平常，若不是因为那有些张扬的处处透露出贵气的车牌，沈瑟瑟估计是忍不住季邵樊的车来的。
季邵樊架着自己的沃尔沃悠哉悠哉地停在路口，转头看着一旁踌躇不前的沈瑟瑟，降下车窗。
“还等什么，不然是需要我下车把你请进来？”季邵樊的嘴巴不怎么留情面，话说出口就跟刀子似的。
沈瑟瑟慢吞吞地坐上他的车，再看了一眼手表正好是八点整。她忍不住弯弯眼睛：“时间刚刚好。”
季邵樊看了一眼有些高冷样地点点头，透过后视镜看了一眼车末尾，一片空荡似乎又是没人，所以他之前是看走眼了？
他的心底有一个巨大的问号，但找来找去没有什么证据，也就安安心心地开着自己是沃尔沃，不再张望。
副驾驶座上的沈瑟瑟看见他的表现有些诧异，自己转头看了看车后的一片无人的街道，不知道该如何。
“这是发生什么事情了吗？”保守起见，沈瑟瑟还是忍不住问道，“我瞧你经常往后看。”
季邵樊摇摇头：“原以为有狗仔队，但我几次转头看看都没发现什么，应该是没有什么事情的。”
“行吧。”沈瑟瑟应下但心里总是不怎么平静，像是一滩死水忽然别人砸入石子，涟漪阵阵难以消散。
沃尔沃身后不远的地方，一个人脖子上挂着单反，鬼鬼祟祟的不知道在干点什么，反正不会是什么好的勾当。
那个人手上的手机亮着，里头转来一阵阵男人的声音：“照片拍到了没有？老子花了大价钱才给你打探到季邵樊的行踪。”
带着单反的男人一听到这话，脸上堆起恭维的笑，透过电话那种恶心的感觉还是不能消散，甚至于是增加了。
“您放心，我帮您办的事情哪件不是顺顺利利的？”男人先自我夸赞，尔后又承诺道，“车子来得急我拍起来不明显，有些糊，但那些地方都是可以分辨的，你放心就好，做做文章不是问题。”
第二天，季绍樊和沈瑟瑟约会坐实的绯闻立刻挤上了热搜榜第一。
“这年头狗仔效率这么高？”
沈瑟瑟看着转发和评论数都不断呈指数级上涨的头条、以及众多吃瓜群众炸炸呼呼的各种猜测，嘴角一抽，某种浓重的不详预感瞬间压在心头——她今天可还得去剧组拍戏，用脚趾头想想都能知道肯定有一大堆记者围在剧组旁边守株待兔……
背后一阵寒意袭来。
深深吸进一口气，又缓缓吐出，沈瑟瑟纠结一阵，最终还是鼓起勇气出门了。
只是，在出门前，她整整花了一个多小时的功夫在镜子前折腾。
“嗯，帽子戴好了，墨镜口罩也很严实，不错。”看着镜子里自己都认不出的自己，沈瑟瑟满意地点了点头，有些心虚地猜测着：应该不会有记者能认出我吧，嗯，裹成粽子都能看出来，除非是神仙。
然而，她压根没有想到的是，从家门口出发还没走上五分钟，各路“神仙”就纷纷举着话筒围过来了，吵得人耳朵发麻的问题接踵而至。
“沈瑟瑟小姐，请问您和季绍樊先生之间约会的照片属实吗？你们之间交往多久了？”
“请问您和季绍樊先生之间是恋爱关系还是婚姻关系呢？”
“您只是一个才出名不久的娱乐界新人，而季绍樊先生却是在世界范围内都享有极高声誉的财阀公子，恕我冒昧，有网友猜测您是通过不当手段和季先生交往，您对此有什么解释吗？”
……
黑压压的人头充斥着整个视野，沈瑟瑟被挤在一大堆男男女女之间举步维艰，听得一个头两个大——什么叫“恕我冒昧”，知道冒昧了还问什么问！
“不好意思，让一让，借过一下，谢谢……”面对一连串稀奇古怪的问题，几乎所有的声音都堵在喉咙里发不出来，空气弥漫着尴尬的气息，在几次婉拒采访无果之后，沈瑟瑟干脆抿着嘴唇笑而不语，默默脚底抹油溜之大吉。
人多的好处就是混乱，趁着混乱可以做很多神不知鬼不觉的事。
偷偷摸摸绕到拐角处，沈瑟瑟趁着记者们一时间没注意到她，疯狂从小路退回了自家门口。
在关上门的那一瞬间，始终悬在嗓子眼的心总算是了下来。
“算了算了，干脆休息一天。”沈瑟瑟抹了抹额头上的一层冷汗，心有余悸，从口袋里摸出手机，“……喂，导演您好，我今天可以请个假吗？路上记者狗仔太多，我刚才正准备出发，结果连一半的路程都没走到，就硬生生被堵回去了。”
“行行行！”
大概是因为昨天沈瑟瑟加班好一阵、即便休息一天也不会拖慢剧组进度，也可能是由于良好的表现得到众人青睐，导演答应得非常干脆，几乎是没有半点犹豫便直接点下头，甚至还顺便嘱咐两句：“热搜我都看过了，季绍樊粉丝不少，你最近出门可得小心点啊！”
“……好的好的，谢谢导演。”
真不知道一个明明跟娱乐圈没有半点关系的家伙为什么会有这么高的知名度和这么疯狂的粉丝！
挂下电话，沈瑟瑟眼前又浮现出那张英俊的脸——就因为他长得好看又有钱？
整那些虚的全都不如自己有真本事来的实在稳当。
整个人有气无力地倒在沙发上，想想外界混乱不堪的场面，她忍不住抬起手揉了揉隐隐作痛的太阳穴，小声嘟囔着自言自语，“那个季绍樊这么有钱，应该很快就可以把这件事摆平吧？”
她可不想再多过一秒钟连出门都要被限制的生活！
跟个被缉拿的罪犯似的。
＊
拿出手机再次刷新热搜界面，果然，事关自家公司老总，公关部的效率比平时蹭蹭蹭上涨了不知道多少倍。掷地有声的澄清声明被置顶在js官方微博的页面，热度一路高涨，很快便压过了昨晚狗仔曝出的绯闻。
不过短短三个小时，沈瑟瑟就摘下帽子和口罩，异常顺利地到达了剧组拍摄现场，别说是狗仔了，就连偷偷摸摸多看她两眼的人都一下子少了一大半。
“js公司实力果然强啊……”
澄清声明一发出来，没有哪家媒体有这么大的胆子还敢继续追究绯闻，沈瑟瑟坐在车里看着街边飞驰而过的景色，忽然觉得自己就算化着最亮眼的妆不戴墨镜口罩昂首挺胸走在大街上，也没有哪个没眼色的狗仔举着话筒追上来。
到达剧组之后，沈瑟瑟没有半点耽搁，换上衣服画好妆容便进入了工作状态。
虽说重生一世之后心态较之前的确变化不少，但不管怎么说，这也是她两辈子以来第一次闹绯闻，要说心情没有受到影响，那肯定是骗人的，更何况，闹绯闻的对象还不是什么普通流量小生。
是js公司的总裁！自家上司！
……
“瑟瑟？沈瑟瑟！”
拍摄过程中，察觉到沈瑟瑟有些心不在焉的状态，导演忍不住皱起了眉头，一连喊了好几声，才勉强将某人飘到天外的思绪扯回了现实中，“你今天怎么回事，感觉状态比昨天差多了，刚才那一段都ng多少次了？”
“啊？”
如梦初醒地望向导演，沈瑟瑟眼睛总算重新有了聚焦，目光里满是歉意，“对不起导演，我……我刚才没把握好人物的表情，可能是因为今天早上的热搜的影响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