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福回来,多少还是让白芷有些拘谨,平日几乎再不出屋,只在屋里待着看书学习,绛桃觉得再这样下去她是要憋出病的,便拉着她到处走走,有时遇到宫婢,那些人朝绛桃行礼,仍旧是不搭理白芷。
起码绛桃还是胭水阁的配香师,而白芷呢,如今就像是多余的人。
所谓多余,就是原本不该存在,而偏偏存在了的。
三餐绛桃是与阿福一起吃的,白芷起先执意要自己在屋里吃,可绛桃偶然看到她日日只吃一点点,脸色越来越差,便又拉着她一同吃饭。
吃饭间,阿福夹菜给绛桃,绛桃又夹菜给白芷,三个人各忙各的。
如此平静地生活了月余,宫中忽传急报:掸木国再起兵,边境的战势势如破竹,连夺了漆鹿两个附属国,如今兵压边境,居高临下,只要染墨的手指一挥,一座城池将吹灰之间被踏平。
弗云得到消息,忙赶到长昆殿,王上本来身体已,被此消息一刺激,竟是卧床不起。
之前战况已有所好转,怎会忽然就到了这般地步,探子去了哪里,怎么完全没有消息传来?
有大臣在殿外回话,“掸木国之前故意示弱,让我军大意不加防备,攻下两个附属国几乎是一夜之间的事情,根本不给人喘息的机会。”八壹中文網
弗云又问:“如今是什么情况?”
“掸木国大军虽然还没有攻进芦水城,但已经控制了城中主要交通道路,如今芦水城俨然已被围死,若是粮草供给进不去,那座小城中的居民就要被活活饿死了。”
芦水城城中多山石,适合种粮的地很少,所以自古城中的粮食多为从外地买卖。
弗云揉了揉太阳穴,之前他们取得一些胜利时本该趁胜追击,无奈父王宅心仁厚不肯反击,掸木国善知兵贵神速,况他们之前的败势压根儿就是装出来的,在心理上就已经让再而衰三而竭的漆鹿国一败涂地了。
染墨国君,你果然是一个擅长军略的国君。
他同大臣商讨了一会儿,听到屋里王上圣体见好,传各位大臣进去商讨,可是王上神志还有些糊涂,又能商讨出个什么出来。
一直到晚上,仍旧没有一个明确的定论。
出了长昆殿,大臣们围着弗云,急道:“如今王上圣体违和,还要请皇太子殿下拿个主意啊。”
然又有人叹息,“皇太子如今无兵权,不经过王上同意又如何能行得通。”
大臣的话没有错,此刻的他是心有余而力不足,想帮,也没实权。
回到太子殿,他与沈鹤白说起这件事,疑惑道:“掸木国连夺我们两个附属国,怎的却对芦水城用了拖延战术呢?”
沈鹤白道:“必是有下一步的打算,才放缓了脚步。”
绛桃和白芷也在屋里,听他们说这些事绛桃并不甚了解,只是她看得出弗云很着急,也听得出战况危机,一个城的百姓性命堪忧。
想到那个什么国君拿人家一个城的百姓当筹码,她就义愤填膺,“再怎样,也不能如此不拿人家的命当命吧,一个城呐!”
白芷略微沉吟,低声道:“想来那一城百姓的安危不必担心,倒是该想想他们究竟想要什么。”
她的话让那二人也不禁转头看着她,她脸一红,头低得更厉害了,“我,奴婢多嘴了,还请殿下和公子原谅。”
绛桃很是神奇地看着她,“白芷,你如何知道那一城百姓不会有事?”
她边想边道:“饿死一个城,对他掸木国无任何好处,纵是战争,双方也都是以降低杀伤而获得胜利为原则,夺城容易,夺了之后还是要守,既然要守,自不能失去民心,屠城这种事也就万万不能做了。”
沈鹤白很是意外地看了她一眼,“不错,只是这掸木国究竟放着大好的形势,想要什么呢?”
“自古国家间无外乎就是领土,难不成掸木国放着芦水城,是看中了其他的城池?”弗云看了眼沈鹤白,见他双眉紧锁,也是苦思不解的样子。
绛桃默默地摆弄手中的香囊,她插不上话,也听不太懂,自入宫来,她的精力都用在学习和玩乐上,对于国家大事知之甚少,即使是听人家讲,也顶多一知半解。
倒是白芷的谈吐令人很是惊讶,没想过她看的这样细致。
战争,起于谋略,而谋略,需精于算计,绛桃这样单纯的人自是不适合。
聊到半夜,白芷去端了夜宵给几人,打听到长昆殿王上仍旧不做对策,也不召太子,这让他们很是着急。
若王上昏迷不醒,太子尚能代行国令,可偏偏他还偶尔清醒着,让人插手的机会都没有。
次日一早,有人急急奔来太子殿,说掸木国来了使者,请太子尽快过去。
弗云大惊!城中各要塞如今重兵把守,若是掸木国的人来,守卫城门的要先来报备才是,如何守卫没来,他们的使者倒是直接到了皇宫?
究竟是漆鹿国的守卫漏洞百出,还是他掸木国有通天之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