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师父,是我。”
“是小艾啊。”
郭长歌松了一大口气。“师父,早点想吃什么,我去买来。”
“你爱吃什么多买些就是,我们口味也差不多。”
郭长歌随口道。柯小艾觉得有些开心,“好。”
说完走了。过了一会,柯小艾送来了早点,郭长歌让她在门口稍待,赶忙擦身穿衣,迎了柯小艾进来。柯小艾从食盒取出些菜点和一碗汤羹放在桌上后转身离开,郭长歌让她不必走了,师徒两人一起用饭。郭长歌胃口很好,但吃着吃着忽然停下,问道:“小艾,昨晚……昨晚睡得怎么样啊?”
柯小艾的房间就在近处,郭长歌怕她听到了昨天晚上他房里的动静,是以有些心虚。柯小艾道:“嗯,我很早就睡了,一觉就睡到了天明”郭长歌笑道:“好好好,睡得好就好。”
说完继续大吃。柯小艾觉察到师父今天有些奇怪,不过也不怎么放在心上。快吃完的时候百生来了,说这就要出发去《武林志》藏书处。郭长歌道:“不急。”
让他坐了。百生不知所以,问道:“干什么。”
郭长歌放下筷子顿了顿才道:“我要跟你说一件事,但怕你听了会太激动。”
他要说的当然就是一慧禅师和马参道长的事。百生对这些武林前辈向来十分崇敬,虽然好似证据确凿,但他也绝对不信金震和华凤与陆百川之死有什么关系,而当郭长歌提出了欧阳慎和秦月之杀了陆百川来嫁祸金震和华凤的可能性,他又据理力辩,想为他们洗清嫌疑。金震和华凤、欧阳慎和秦月之,百生尚自见不得别人说他们的坏话,更不用想当郭长歌说出他对一慧禅师和马参道长这两位武林泰山北斗、方外高人的“指控”时,他又会有怎样激烈的反应。郭长歌想让他能有个心理准备。百生怔了怔,笑道:“什么呀,还神神秘秘的。你快说吧,我向来冷静,不管你说出多么离谱的事,我都绝对不会激动的。”
郭长歌不以为然地笑了笑,道:“我怀疑当年霍家堡灭门案与一慧禅师和马参道长有关。”
“你胡说什么呢!”
百生猛地站起,简直都要跳起来了。郭长歌看着他,摇了摇头,又叹了口气。百生慢慢坐下,尽量心平气和地道:“你……你为什么这么说?”
他知道郭长歌绝不会无中生有,其所说之事也不会是空穴来风。郭长歌也不急解释,先说了昨晚那道士的一些特征,比如身形呀,嗓音呀,来向百生确认他到底是不是马参。百生说八九不离十,又问:“你什么时候见过马参道长了?”
“你听我慢慢说。”
郭长歌道,“昨晚我和苏姑娘出去逛夜市,遇到了……”百生打断他道:“等等,你和苏姑娘去逛夜市?”
郭长歌道:“啊,怎么了?”
百生笑了笑,“你们关系不错啊,大晚上的,还去找人家姑娘陪你逛街?”
“是她找我的……”郭长歌道,“你到底想不想知道一慧禅师和马参道长的事了。”
百生又笑了笑,“你说吧,我不打岔了。”
郭长歌白了他一眼,接着说下去,说他们在昨晚夜市上遇到了方元,方元卖偷来的兵器而被青龙帮追杀,欧阳慎和秦月之助青龙帮找到了他,想要了他的命……百生问:“欧阳前辈他们怎么会帮青龙帮的忙?”
郭长歌道:“他们应该是听说云州城出了一个偷兵器的贼,从而联想到了那偷走孤星剑的贼人,便想着碰碰运气,看看他们会不会是同一人。”
百生道:“当年偷走孤星剑的,不会真是方元吧?”
郭长歌摇了摇头,“不知道,但欧阳慎和秦月之夫妻两人都说,当年的偷剑贼也和方元一样,身形高壮,武功高强。”
百生沉吟了片刻,道:“你继续说吧,一慧方丈和马参道长又是怎么扯进这件事里的?”
郭长歌道:“后来欧阳慎和秦月之追杀方元,我在后跟随,是一慧禅师忽然出现为方元解了围。”
百生忽然想起了什么,道:“对了对了,方元不是曾说过他是一慧方丈的徒弟吗?”
郭长歌笑了笑道:“你记错了,他当时只说他的武功是和一慧禅师学的。”
百生道:“是吗。”
说完皱眉回想。柯小艾忽道:“既然学了武功,应该就算是徒弟了吧。”
郭长歌点了点头道:“嗯,说的也不错。不过武林中事事讲求一个名分,很多人只传授武功,但并不收徒,未行过拜师礼,那就也不能称作是师徒关系;而一旦行过拜师礼,就算什么都不教也是师徒了。”
柯小艾点点头,道:“嗯,就比如师父你还从未传授过我本门武功,但我们却是确确实实的师徒。”
她自拜师以来,郭长歌虽纠正了她许多招法上的谬误,也指点了她不少,让她解开了许多武学上的困惑,但的确还从未教过她一招半式。郭长歌是有苦衷的,他尴尬地笑了笑,道:“当然了,你是正式拜过师的嘛。”
柯小艾道:“那师父什么时候教我本门武功,我也想像师父一样厉害。”
郭长歌的神色看起来更尴尬了,道:“这个……”“我没记错,”百生忽道,“你难道不记得方元输给你之后,还说过他打架输了,给他师父丢了脸这样的话吗。”
郭长歌想了想,“好像是诶。”
忽然笑了笑,似乎明白了什么。百生道:“可方元又说他无门无派,既非少林寺中人,又怎么可能是一慧方丈的徒弟呢。”
郭长歌接着说下去:后来马参道长忽然出现问起方元的事,一慧禅师说方元是被他抓回少林寺囚禁的,而且他还废了他原本的武功。百生点头道:“原来是这样。我倒是知道一慧方丈有时会出寺抓一些大奸大恶的凶徒回寺囚禁,意欲用佛法感化他们。”
他皱起眉又道:“可是既废了方元武功,又为要何重新传他呢?”
郭长歌道:“这话马参道长也问过,可一慧禅师没有回答。不过他们接下来说的话,就是我要和你说的重点了。”
百生的神情也变得严肃,等听郭长歌转述完一慧和马参的对谈,他的神情又变成了彻彻底底的震惊。他不敢相信,但又相信郭长歌是不会骗他的,所以他陷入了深深的自我怀疑之中,怀疑自己所知道的一切——《武林志》中对那些前辈高人凿凿有据的翔实记述难道都是骗人的,一切美好高尚的品德难道都是虚伪的?百生怔怔地坐着,一句话都没说,他的精神世界虽然还不至于完全崩塌,但却无疑是经历了一场威力不小的地震。这时院外传来了“咚咚咚”的急促敲门声,然后又是开门声——院里的伙计打开了大门。几句听不清楚的对话后,一个洪亮的声音呼喊道:“霁月,你在哪?爹来找你了。”
“终于来了!”
郭长歌大喜,起身迎了出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