经盛铭一番话，乔爷爷改变了主意，朝乔一诺伸出手：“孩子，过来，我们谈谈。”
乔一诺立即笑了，指着自己的鼻子对盛铭道：“爸爸，太姥爷说的就是我。”
盛铭笑了笑，站起身来，和乔安暖对视一眼，不约而同的向乔爷爷点头示意，先后离开病房。
“太姥姥不出去吗？”乔一诺站在病床边上，将小手放到乔爷爷的手心里。
乔爷爷和蔼的笑道：“不用，她是我最亲近的人。”
乔一诺：“嗯嗯，我懂。”
乔奶奶看着眼前的孩子，满是欢喜，伸手摸摸他的后脑勺，“你个小不点，懂什么呀？”
“白头偕老呀！”乔一诺笑弯了眼睛，摇头晃脑像在吟诗，“阿爷和阿奶常说，生死契阔，与子成说，白头偕老，相濡以沫。”
乔爷爷也是欢喜的紧：“你这娃娃，词儿会的不少，知道什么意思吗？”
乔一诺：“知道呀！就是相爱的人要永远在一起。”
“你爸爸妈妈相爱吗？”乔爷爷开始了试探。
乔一诺老实答道：“相爱呀！早上妈妈还亲了爸爸，爸爸去上班还和妈妈拥抱呢。我半夜去看他们，他们抱在一起睡的，睡的可香啦！”
乔爷爷略感尴尬，从小孩子嘴里听着这些描述，总觉得少儿不宜，但偏偏又是最纯真的，掺不得假的。
一番询问，乔爷爷也没问出个所以然来，只知道乔一诺从小是跟着他口中的阿爷阿奶长大，并不知道自己的爸爸妈妈是谁。
听着乔一诺说自己爸爸叫盛铭，乔爷爷想起盛铭周身散发的矜贵气息，皱紧了眉头。
该不会是帝都盛家的人吧？所以将儿子交给别人带……
这样的话，要想被他们家认可，岂不是难如登天？
他孙女品性如何，他们是知晓的，可不代表盛家能看得上眼。
思及至此，乔爷爷神色沉重，对乔奶奶说：“你先带一诺出去，把盛铭叫过来。”
很快，盛铭再次来到乔爷爷的面前，矜贵的气质难以隐藏，但他面上的诚挚和尊敬，以及不明显的忐忑，乔爷爷还是看得出来的。
“坐吧。”乔爷爷客客气气的做了个请的手势。
盛铭答了一声好，坐的端端正正，目光凝视着乔爷爷，坐等被询问，抑或是责问。
“你叫盛铭？哪个盛？”乔爷爷直奔主题，不想浪费时间和心力，相信聪明人不需要说太多。
盛铭会意，谦虚道：“乔爷爷，就您想到的那个盛，不过我跟暖暖在一起，和我姓什么无关。”
乔爷爷还算满意这个答案，但不代表可以就此无视他们之间存在的那道谁都看得见的鸿沟。
他家只是世代书香门第，也讲究个门当户对，互不嫌弃，可以想象一下盛家那样的大家族，在子孙婚事上有多讲究。
略微思索了一会儿，乔爷爷语重心长的说道：“盛铭，我虽然年纪大了，但不是个不开明的老头子。我相信你们在一起和你姓什么无关，但你们两人的感情，并不只是和你们有关，而是和两个家庭有关。”
盛铭点头赞同：“我知道。”
乔爷爷：“我们乔家，虽然是小门小户，家风也是很严的，当年暖暖之所以能将一诺生下来，不仅是她过于坚持，也是我身为家中长辈，尊重她的个人选择。你们盛家，我却是不敢妄自揣摩，只是觉着，你既然没有将一诺带回家，就肯定是有着阻碍的。这几年，我们家暖暖吃了不少苦，受了不少委屈，我们看着心疼，却是连劝都劝不得她。好不容易看着她刚刚缓过来劲儿，你跟一诺又出现了。按理说，这是好事，但如若你不能给予她足够的尊重和安稳，我真诚的劝你放过她，别给她希望。我的意思，你明白的，对吧？”
听着乔爷爷一番话，看着他泛着泪光的眼睛，盛铭也心疼的鼻子泛酸，想都不敢想乔安暖这些年吃了多少苦，一个人强撑的有多难，才会将自己装进一个壳子里。
那样的她，像极了当年的他，叫他如何不心疼。
“乔爷爷，我明白的，”盛铭红着眼圈，声音微哑，“您的担忧，我清楚。过去是我不好，现在我也不够好，但我会努力变得更好。现在的我，能力还不够，但我会尽全力护她周全，绝不会让她一个人承受任何可能。这一点，请您务必相信我，也恳请您给我一个和她重新开始的机会。”
说到最后，盛铭起身，深深鞠躬，诚挚恳求。
乔爷爷深受感触，挺满意盛铭的态度，只是这个机会却不是他能给的，而是他自己争取的。
“孩子，我没有意见，”乔爷爷下了床，将盛铭扶了起来，“至少目前为止，我对你是没有意见的。但以后，谁也说不清楚。”
“我知道，我明白的。如果我是您，早拳脚相向了……”
尾音未落，“嘭！”的一声，乔爷爷一拳头砸在盛铭的胸膛，打的盛铭猝不及防，痛呼一声，倒退了半步。
“乔爷爷……”盛铭忍着痛，哭笑不得，“您的手劲儿……可真不小。”
“嘭！”又一拳头砸过来，结结实实，比先前那拳还重。
“噗，咳咳，您是不是练过？”盛铭疼得捂住被打的地方，却仍旧撑着笑意。
“嘭！”一脚踹过来，踹的他差点站不稳，被乔爷爷给扶住。
好吧，他话说早了，拳脚都没少。
“小子，别看我是教书的，年轻时候我可是当兵的！不但我是练过的，暖暖也是练过的，你要是敢欺负她，就等着我们全家对你拳脚相向，群起而攻之，可不管你姓什么。”乔爷爷活动着筋骨，扬眉警告。
盛铭满心欢喜，喜欢这样的对待，很真实，很有人情味。
连连点头，他稳稳站好，满眼是笑：“嗯，好，好，我看行。”
“我看你也是练过的，”乔爷爷用力握了握盛铭的手，“手上的老茧，就是证明。”
盛铭点头承认：“是的，一直练着，没敢停歇。”
“有想要保护的人？”乔爷爷试探着询问，一颗心提了起来。
那盛家，只怕不是个良选。
盛铭坦诚答道：“先保护好自己，才能保护想要保护的人。乔爷爷，我知道您的担忧和顾虑，其实……我也担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