疼痛到整个身体都在抽搐，那个滋味，心有余悸。
葛蔚蓝这辈子怕是都难以忘记的了，身体会铭记疼痛。
她一个年轻人都受不住，何况是葛奶奶。
要是吃了健气丹，修复她脑部的毛病，岂不是非常剧烈的头疼？
估计会直接疼晕过去，或者活生生疼死了？
东西虽好，承受不住的情况下，就是好心办坏事了。
葛蔚蓝不由庆幸，幸亏她的灵气值差一点，不然酿成大祸，追悔莫及。
她决定，下一枚健气丹兑换出来，还是给秦森好了。
这家伙估计也一身毛病，小毛病那种。
假设身体越不健康的人，吃了健气丹就要承受越大的疼痛，以此作为健康的代价。
那些病入膏肓的，想要倚靠健气丹起死回生，估计是不能的。
葛蔚蓝觉得，病到一定程度，与之相等的代价，寻常人捱不住。
这是挺公平的一件事，凡事没有代价，就想要获得，世间哪有这么好的事。
灵植系统，给兑换健气丹，对很多人来说，也许是一份绝无仅有的希望。
但它毕竟不能成为逆天的存在。
希望之所以是希望，是因为很难成为事实。
若是它包治百病药到病除，那岂不是凌驾于所有规则之外了！
现在，葛蔚蓝能做的，就是用空间里的灵水，给奶奶喝。
甘甜清冽，权当喝矿泉水了。
它虽然对人好，效果却不特别显著，不用因此付出什么代价。
一顿饭的时间，到底没有商量出来，是吃药治疗还是开颅手术。
婶婶陶晓燕要明天才来，她等一下葛音音，母女俩一起过来。
用脚指头想，葛蔚蓝都知道婶婶的选择。
她肯定是赞成吃药的，因为比起几十万手术费，便宜很多。
回到房间之后，葛蔚蓝有点坐立不安。
抛开手术费的问题，她是真的不知道哪一样更好些。
葛良浩有句话说的不错，起码吃药能多拖些时间。
手术要是出问题，直接就人没了。
“你的眉头都要夹出皱纹来了。”
秦森修长的指尖，点在她眉间，有点凉凉的。
葛蔚蓝叹了口气，问他道：“你觉得我应该怎么办？”
“动手术。”秦森不假思索的。
葛蔚蓝没说话，而是抬眼看他。
他道：“吃药拖得比较久，一些药物副作用，会使得人并不愉快。”
确实是这么回事，他这么一说，葛蔚蓝不由想起，当初她住院的那段时间。
四年前，在医院瘸了腿，前后折腾小半年，才确定下来她腿脚无法复健。
那期间，葛蔚蓝见识了不少病人，来来回回的。
虽然浑浑噩噩，没怎么留意身边的人，但依稀记得，有几个人成天抱怨。
貌似是肺结核外加糖尿病，两种药一起吃，每日三餐，量很大。
那病人是打胰岛素才住院的，平时就在自己家里，家人好吃好喝的照顾，却是吃不下。
与此类似的情况还不少。
是药三分毒，吃多了弄得人没胃口，属于正常现象。
吃饭还是小事，有因此脱发啥的，各种症状。
而且拖久了，对病人而言，也是痛苦难耐。
“我也觉得手术比较好，干脆利落，可是……”她又有点怕。
葛蔚蓝捧着下巴，唉声叹气的。
秦森挑挑眉道：“找个靠谱的医生，降低风险不就好了。”
“啥？”
葛蔚蓝张了张嘴：“你是说……”
“每个行业，都有佼佼者。”秦森拿出手机：“我给你联系看看。”
“能、能么？”葛蔚蓝抓抓脑袋：“你有这方面的朋友？”
“我以前也看过很多医生，郑旭雨还是别人介绍给我的呢，再来个开颅主刀医师，应该不难。”
他轻描淡写的，葛蔚蓝却突然想起一事。
“你是不是也曾经吃过很多药？”弄到吃不下饭的地步？
秦森没有否认，点头道：“这些人脉是奶奶给我的，小时候病急乱投医，确实吃了不少。”
葛蔚蓝不由目露同情，这人看着高高大大的，能长成这样也不容易。
她抿抿嘴道：“能联系到大师，降低风险，我就给奶奶做手术。”
不然的话，还得犹豫一阵子。
至于手术费，几十万，大家凑一凑，总会有的。
今年她的分店先不开了，把钱拿出来凑医药费。
她这边好说，就不知道葛良幡怎么想。
而叔叔一家，很大可能是直接反对的。
本就不富裕的家庭，要从他们手里抠出一二十万，简直比登天还难。
不是拿不出来，只是给了之后会很穷。
葛良浩肯定不愿意，更别说陶晓燕了，她估计得一哭二闹三上吊。
思及此，葛蔚蓝有点头疼起来。
她一个人的话，一下次拿出全部费用，也是做不到的。
除非……把七里香卖掉。
或者……跟秦森借钱？
然而，老人的医药费理应两家分摊的，叔叔家要是不愿意出，她也不能就这样放过他们。
第二天，陶晓燕和葛音音就过来了。
双方一汇合，都是大忙人，葛奶奶的治疗方案，必须尽快确定下来。
这么拖着太耽误时间了。
不出所料，她们母女二人都主张给老人吃药。
为防止少数服从多数的情况出现，葛蔚蓝不得不把秦森搬出来。
“再等一两天吧，如果有更好的医生，就不用吃药拖那么久了。”
葛蔚蓝觉得，让奶奶长期吃药，无疑是受罪。
当然，术后恢复也是要时间的。
终究逃不了受罪，就看长痛还是短痛了。
可陶晓燕不同意，两手一叉腰：“还等？”
“不说我们的时间，你爸等得了么？”她没好气的撇撇嘴。
葛良幡确实很踌躇，他在a市的工作很重要。
而且现在还没开始治疗，总得等老人好转了他才能离开，还要多久呢？
再婚的妻子知道了，肯定会跟他抱怨。
葛音音则看向秦森：“呵呵，蔚蓝姐是要跟秦先生结婚了么？这就介入到我们家事来了。”
面对这个提问，秦森代为作答了。
“即便是普通朋友，有更好的选择，也会开这个口的。”
葛良幡看了秦森两眼，对于这个‘女儿的男朋友’，他似乎没什么意见想发表。
旁听的葛奶奶附和道：“这话说得不错。”
她虽是当事人，却没什么话语权。
看老二家的一个劲让她吃药治疗，她心里清楚，这其中有医药费的原因。
确实是一笔很大的费用，葛奶奶想了想，道：“就吃药治疗吧，秦森虽然一片好意，但也别麻烦了。”
“奶奶？”
葛蔚蓝皱皱眉，她可以猜到她怎么想的。
无非就是觉得，自己年纪大了，早晚得入土，还费这大价钱不值当。
如果是富余家庭，随便一拿几十上百万不在话下，那又另当别论。
葛奶奶这样的想法，是许多生病的老人的心境。
他们一生为着子孙后代着想，不愿意拖累小辈。
葛蔚蓝能理解，可是：“钱财都是小事，命最重要。”
她握了握奶奶的手，钱可以赚回来，命没了就回不来了。
小学生都知道的道理。
“话说的好听，可拿不出来，怎么是小事了？”陶晓燕冷哼一声。
“我、我可以先垫着。”
葛蔚蓝想起，自己还有张卡。
自从跟秦森交往，就没从里头取钱了。
那是她助眠的工资，每个月很可观的呢！
“哇，蔚蓝姐果然是发财了哦！”葛音音无法控制自己话语里的酸味。
去年她买车，好不容易从奶奶手里拿了一部分钱，加上父母资助。
勉勉强强买了一辆尚且能过眼的车子。
她身为一个小网红，收入算是同龄人中上层次。
买车还磕磕巴巴的呢，葛蔚蓝一口气就能拿出好几十万了？
葛奶奶不知这事，眉头微皱：“别胡说，你哪有这么多钱。”
“我跟秦森借，回头慢慢还。”葛蔚蓝只能这样说道。
边上的秦森很配合的说道：“身体要紧，钱的事不急。”
葛良幡叹了口气，道：“如果这位能找到更好的医生，做手术当然是上上选。”
他本身时间不多，葛奶奶要是能够一次性康复，对谁都是好事。
至于手术费怎么平摊，葛良幡不得不约上葛良浩，兄弟俩私下说说。
虽然叔叔家没同意，但好歹是拖住了。
葛蔚蓝猜想，爸爸和叔叔，会不会争得面红耳赤，所以才要避开他们。
把老人送回房间休息，她严肃的交待道：
“奶奶，要是有厉害的医师，你可不准拒绝！”
葛奶奶抬手摸了摸脑袋，道：“我知道呢，其实你也别把吃药想得太糟糕，既然医生提出来，肯定是可行的。”
“不，你应该强硬的要求儿子们，给你最稳妥的治疗方案。”
葛蔚蓝双手环胸，“吃药的风险也不低于三成，不值当。”
“知道你孝顺，你且说说，你有钱垫付医药费，是哪来的？”
葛奶奶突然话锋一转，她精明着呢：“别说跟秦森借，我不信。”
“……”这个……
要说是她那两个小花店赚的，她信么？
就短短半年时间，似乎没什么说服力。
葛蔚蓝不由心虚的摸摸鼻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