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多少声狼嚎后,凤吟晚不得不变策略,重新回去抱王八蛋的大腿。狼这种东西一般都是成群结队地出现,遇上之后便极难脱身,她手上毒药再多也不敢轻易玩命,所以还是先回去比较安全。毕竟狗男人武功高强,给他解了毒,也还能凑合着用一用。她折回去的时候,夜听澜还躺在原地未动半分,凤吟晚睨了一眼,不情不愿上前。那“忘尘无欢”应当是一种效力极强的媚药,中药之后会使人体内气血翻涌,越是催动内力,药效便越是强烈难以抑制。而夜听澜尚不知情,中药之后还同玄衣人对了一掌,难怪会发作如此之快。方才那一针她扎在了关键穴位,夜听澜现下虽是晕了过去,体内的浑浊之气却也因此被排出了大半。这就是为何这厮现下还能好好躺在这,而不是直接暴毙了的原因。俯身却闻到了一股浓烈的血腥气,凤吟晚秀眉一蹙,这才发现这人的锦袍上已经渗出了大片暗色。那位置,正是方才被她肘击过的腰腹。他的身上……竟还有旧伤?夜听澜身上的旧伤远不止这一处。华服掩盖之下,细密的伤口愈合又撕裂,全然已是血肉模糊得不见半点完好之处。凤吟晚见惯了各样的伤口,现下看着却仍觉触目。他这些伤……算了,与她何干!玄门药物并不在老头给她讲解的范围之内,凤吟晚含泪将身上的解药掏了个遍,又配上银针一顿扎,总算是将他身上的药解了。但也仅限于此,别的伤口,她一概未动。这样做的后果就是,夜听澜的伤口发炎,半夜里迷迷糊糊起了高热。“冷……”荒郊野外的,凤吟晚根本不敢放松警惕,原本是打算浅眯一会儿等人醒了就让他带自己离开的,岂料就意外地整了这么一出。她简直想骂人。“夜听澜?”
抬手拍了拍他的脸,这人薄唇紧抿,身子打着寒颤,额上的热度却是烫得惊人。凤吟晚头有点疼。得,她这不是抱大腿,她这是给人当孙子来了!咬牙切齿顿了片刻,还是认命地处理起伤口。入秋之后天气早已转凉,现下又是荒郊野外的,小风儿一吹,还真就有几分萧瑟的寒意。一想到今晚还要留在此处过夜,凤吟晚就冻冻索索地扯紧了自己的外袍,看了眼一旁的病号,她扭过头,果断装看不见。她选的是石壁后背风的地方,周围一圈都被撒上了药粉,以防野兽突然靠近。做完这一切,凤吟晚才安心入睡。山风一直不曾间断,呼啸声在耳边盘旋了一整夜,凤吟晚实在有些累得慌,才阖了阖眼就发现夜听澜朝自己靠了过来,身子冰冷,近乎本能地寻找热源。凤吟晚在心中骂了句“你死”,也不知他听见没,被推开的身子就又靠了过来。到最后,凤吟晚实在困得不想做斗争了,一手捂紧脸上的面具,一手抵在夜听澜的脑门上,迷迷糊糊就睡了过去。翌日清晨,凤吟晚几乎是被冻醒的。不是被风冻的,是被面前这道冰冷的视线冻的。见她醒来,夜听澜理了理自己的衣衫清矜不减,下一瞬,那双骨节分明的手抵着她的脑门轻轻一阵用力,凤吟晚顿时便被推开。她下意识摸了摸自己的脸,登时舒口气。还好还好,面具还在。“昨夜是你救了本王?”
这一开口,语调冷淡且防备,和昨晚非要贴过来蹭热度的压根儿就是俩人。凤吟晚整理了下尚有些混沌的思绪,开口。“王爷不记得昨夜之事了?”
这提起裤子不认人的样,和水榭阁那回倒是一模一样。夜听澜闻言眉心冷厉一蹙,片刻才又道。“昨夜本王在此处遇上你和玄衣人一起,与他们交手之时不慎中了迷药,现下看来,那药应当是你为本王解的。”
不仅如此,他身上的伤应当也是这个江晚处理的。若非是意识到了这一点,早在醒来发现他肆意妄为按着自己的脑门儿时,他便该将其一掌击退。高热未退,那张俊脸苍白依旧,说这话时却不见半分掩饰之色。凤吟晚蹙眉,“王爷当真不记得中药之后的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