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怀夕局促,不敢与老太太对视。
但是这么好的日子,秦老太也不想因为不好的事所影响。
事实是这样吗?
并非。
她其实是在压着心中那一团随时爆发的火。
本以为,秦观棠将她带走的,谁知,竟然又回来了。
这分明就是不把她这个长辈放在心上,反而着了那小女子的道!
“外婆,生日快乐。身体康健,青春永驻。”
牧之凌端起酒,率先出口。
在场的长辈都忍不住神色露笑,唯独主位上的老太太脸色一如既往的不太妙。
牧之凌也没想太多,坐下后,示意旁边的他哥哥。
“该你了。”
牧之正吊儿郎当地站起,“外婆生日快乐!”
没有再多的话,老太太还是向她点了点头。
其他人也跟着举杯,挨着说出祝福。
到陆怀夕时,她端着酒杯刚要站起,只听‘啪’地一声,餐桌震了震,在客厅发出响亮的声音。
所以人皆被震慑,齐刷刷地看向今天的寿星。
“妈,这是怎么了?”
姑姑问出。
秦母也跟着紧张,“是啊,妈,你怎么了?”
“问问你的好儿子!”
老太太冲秦母瞪眼,怒声喝道。
秦母扭头,就看到还站着的脸色惨白的陆怀夕。
“妈,您消消气,是不是观棠惹您生气……”
“说,当着这么多秦家亲戚的面,说说你们到底怎么回事。”
不等秦母话说完,老太太再次怒喝,指责秦观棠。
淡然自若的他,将站着的陆怀夕拉坐下,紧紧握住她止不住颤抖的手,面色冷沉道:“我是欺骗了您,但是既然事情已成定局,便没什么好说的。”
话到这里,他抬眸,幽眸清亮且坚定。
“我跟怀夕当时是闪婚,接下来我们准备把婚礼办了,然后向外公布我们的婚讯。”
此话一出,在场的亲戚纷纷交头接耳。
秦母并无觉得不妥,转而看向主位的老太太,又是被她狠狠瞪了一眼。
随即,高傲地说:“结婚当然可以,但是这个女人就是不行。先不说你们欺瞒我这个老太太,就她的家境怎么与我们秦家相配,如果让外人知道,那些人怎么看我们。我们秦家在兰城数一数二的豪门,娶了她,岂不是要被人嘲笑说我们扶贫。”
简单明了的话,瞬间餐厅的气压低了几个度。
陆怀夕低垂着脑袋,脸颊羞得涨红,恨不得找个地缝钻进去。
秦观棠像是安慰,悄悄捏了捏她的手心,强硬道:“我们秦家本就不需要娶个门当户对的联姻,既然如此,我秦观棠的太太是否名门闺秀是否贫穷的普通人,只要她心善不矫情,就足够进我们秦家的门。”
“观棠!”
秦母此刻,才弄清楚怎么回事。
她出声呵止,不让秦观棠再说话。
谁知,秦观棠在说完后,忽然站起,牵着陆怀夕就要走。
主位上的老太太一下慌了神。
“观棠,你……”
临到门口,老太太想要阻止,谁料一激动,人站起向后直直倒。
“妈!”
不知谁叫了一声,餐厅乱成一团。
陆怀夕被秦观棠拉着快步出客厅,没再回头。
他们上车离开,老太太被人背出送去医院。
本来高高兴兴的生日家宴,现在因为这件事闹得很不好看。
车上,陆怀夕缩在副驾驶,心脏还在砰砰毫无节奏地乱跳。
她抬手摸了一下额头,那里全是紧张渗出的冷汗。
没想到,大家族这么复杂,早知这样,她从一开始就不应该头脑一热答应跟他领证的。
正局促,放在腿上的手掌被握住。
陆怀夕侧目,脸色依旧苍白得吓人。
秦观棠单手开车,眉眼温柔,“别担心,有我在。”
“你奶奶……”
陆怀夕想到他们走时,餐厅传出的声音不太对。
“要不你给你妈打个电话问问,我担心你奶奶……老年人一般都是血压高,万一出什么事呢。”
秦观棠收回视线,平视正前方,紧抿着唇,没有回她。
直至,他将车子开到香兰街的房子。
陆怀夕下车,秦观棠则在车里打电话。
那端不知说了什么,他挂了电话,话没留下一句,便驱车离开。
黑夜里,陆怀夕站在路边抱紧手臂,还觉得无比的冷。
四下张望无人的街头,她没再逗留转身回了屋。
这一晚,秦观棠没有回来,她躺在他的大床上翻来覆去,脑海不断闪过老太太那恨死她的眼神。
这让陆怀夕很是不解。
她是普通家庭出身,跟秦观棠领证也最多是隐婚,并没有多少人知道。
老太太那态度,怎么她好像杀了她亲人一样憎恨。
——
天亮,陆怀夕没在家做早餐。
心里藏着事,她也没什么胃口,就直接去了公司。
上午很忙,好容易清闲下来,已经接近中午下班。
秦观棠一夜未归,他奶奶不知道怎么样,他也没给她一个电话或者一条消息。
陆怀夕坐在工位望着手机发呆,引起旁边同是出纳的同事注意,轻轻摇了她的手臂。
“你怎么了?不舒服?”
陆怀夕思绪拉回,轻扯嘴角,“我没事。”
“一起去吃饭。”
“……”
跟着去了餐厅,陆怀夕心不在焉,差点跟人撞上,幸好同事及时将她拉回。
“陆小姐。”
买饭的时候,程峰凑过来。
与陆怀夕一起的同事,惊讶地张了张嘴,还是跟她道:“我去那边占位,等你。”
陆怀夕端着饭被程峰拉到一旁,“秦总上午没来公司,电话又是打不通,他以前可从不这样的。”
“……他……”
陆怀夕眼神闪过一丝感伤。
他从昨晚打了电话离开,她也再没见到。
“你知道什么情况对不对?”
“可能在医院。”
陆怀夕不确定。
“医院?”
“我不知道。”
陆怀夕发现不少人朝她这边瞟,然后三两个凑在一起议论。
于是,冷冷丢下话,赶紧去找她的同事。
程峰定在原地,还在斟酌陆怀夕所说的医院。
“程特助找你干什么?”
陆怀夕在餐桌对面坐下,同事好奇。
她摇头,“没事。”
“你刚来怎么认识程特助?我听说他也是外地的,你们不会是老乡吧?”
“应该。”
陆怀夕尴尬一笑,低头吃饭。
她没瞧见,不远处的程峰正皱着眉,凝望这个方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