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进来吧。”
女人不友好地扫了二人一眼，转身进了屋。
弄堂的房子都很陈旧，三十平的房子更是蜗居状态。
一进屋，地上丢的各种物品，险些没有下脚的地。
屋内，劣质化妆品的味道夹杂着浓重的烟味，呛得人直想咳嗽。
陆怀夕蹙着眉往里走，那女人在沙发上坐下，刚点了一根香烟。
旁边的茶几上除了外卖盒子，还扔着一条黑色的胸衣，一包湿巾和一些零散的卫生纸。
“她在那个房间。”
女人朝里面的房间指了指。
陆怀夕往里走，秦观棠只站在进门的方向，整个身子朝外。
“帅哥，不进来吗？”
女人打量秦观棠的背影，身姿挺拔、肩宽窄腰，难得的优越。
秦观棠出于礼貌回了一下头，目光落在她面前茶几上的胸衣，瞬间又转回外面。
“不用。”
女人突然意识到什么，忙掐灭烟头，起身将茶几收拾了。
“你坐这儿吧，我回房间躺着。”
她走后，秦观棠转了身，扫了一眼屋子里的情况，不禁眉头一皱。
脏乱差。
空气中充斥着难闻的异味。
沙发上堆了一些五颜六色的胸衣，和几条黑丝，玻璃茶几底下的那一层放着的烟灰缸里满满堆着吸完的二手烟烟头。
刚要抬脚，地上躺着几本时尚杂志，其中一本还是海棠微雨出的。
秦观棠弯身，刚捡起来，进房间的女人，穿着个低胸睡裙又跑出来，看到他手里捡起的杂志，不以为然，“平时闲着没事翻一翻，过期的。你要想看新的，我可以给你拿。”
她说着，拿着水杯去饮水机接了杯水。
“不用了。”
秦观棠冷声说完，又俯身将另外几本捡起，放在茶几一角。
抬头，那喝水的女人，正眼神魅惑地盯着他。
“帅哥，刚刚进去的是你女朋友？”
秦观棠懒得搭理她，转而在屋内踱步。
那女人自觉没劲，回了房间。
陆怀夕没过一会儿出来，手里拎了一袋东西。
“走吧，她没事。”
见她神情很轻松，秦观棠也就没说什么。
两人离开，那女人又悄摸摸地出来，随后进了柳云婉那个房间。
她倚着门，环着手臂，姿态慵懒地看着下铺还睡着的柳云婉。
“哎，我怎么不知道你还有这么有钱的亲戚？”
柳云婉不知是真睡还是假睡，总之没有接她的话。
女人继续说：“男的又帅又有气质，感觉你妹妹根本配不上他。要不你搭搭线，介绍给我认认识？”
“滚！”
柳云婉忽然爆发，拿起枕头就朝她砸去。
女人精准接到，脸色一白，不悦：“不介绍就不介绍，发什么火！”
房门嘭地一声关闭，房间彻底恢复安静。
柳云婉看着狭小房间的凌乱，头皮一阵发麻。
明明她曾经也很有钱，怎么会突然这么落魄？
——
陆怀夕坐秦观棠的车，他半路打电话说什么私人飞机，引起她的注意。
“我跟陈澄一会儿去找你。”
秦观棠最后一句话说完，摘下蓝牙耳机。
陆怀夕侧目看着他那比例分明完美的下颌骨，“你送我到月白路，我步行回去。”
秦观棠偏脸，幽眸闪烁着说不尽的柔和。
“我带你去个地方。”
“改天，我还有事。”
陆怀夕委婉拒绝。
秦观棠片刻思索，还是答应。
将她送回去，他去接了陈澄，随后去的谢执那里。
谢执下意识去拉副驾驶的车门，反被车里的陈澄调侃：“他的副驾驶，只能他老婆来坐。”
坐进后排的谢执，抬眼看向后视镜里的秦观棠，“你什么时候又结婚了？”
陈澄抬手拍在他的大腿上，“前妻也是妻。”
谢执拿开陈澄的手，脑子里闪过那天薛灵告诉他的话：陆怀夕在国外生孩子了。
“那个……”
谢执刚想问这个事，前面开车的秦观棠忽然有电话进来。
“找了，现在正过去看看。”
“……”
“嗯，我知道。”
简短的几句话，秦观棠挂了。
逼仄的车厢，恢复片刻的安静。
陈澄视线一转，问谢执：“你刚想说什么？”
“没什么。”
谢执回头，一脸憨笑。
不确定的事，他还是不要轻易说了。
私人飞机是谢执一个远方叔叔家的，做海外旅游行业，平时经常出国，就斥巨资购买一辆。
现在谢执出面，秦观棠租借，他也爽快地答应了。
当天下午，兰城又开始下小雨。
陆怀夕在书房将从柳云婉那里带回来的资料，重新在网上注册了一家服装网店。
无意间，她看到了曾欣瑶的店，是一个集齐奢侈品大牌的服装之地。
一众好评，令人羡慕。
或许是浏览时间过长，引来客服搭讪：“需要帮忙吗？我们可以给您搭配好，您看着满意再下单。”
陆怀夕手忙脚乱地点了关闭，回到给柳云婉注册的网店，一一将货刚上，右下角就有消息进来。
点开：原来是同行。你这店是刚注册的吧，还有衣服看着都好廉价。
陆怀夕看着廉价俩字，没来由地直冒火。
手指在键盘上，迅速打出几个字：是呢，麻烦同行多带带。
生最狠的气，做最卑微的事。
这大概是当下年轻人为了生存的缩影。
陆怀夕见对方没再回复，关了聊天框。
网店检查一遍，没别的问题。
她给柳云婉回了条微信消息：弄好了。
随后又拍了照片。
突然手机里进来一通陌生来电。
陆怀夕见显示ip是兰城，她犹豫着接通，那头传来一道熟悉的嗓音：“陆小姐，听说你现在是金融分析师。我们公司想要做融资方面的，约个时间见一面吧？”
“曾欣瑶？”
“是我。本来我把这件事给忘了，不过刚才我看你在弄服装网店，所以……”
不等曾欣瑶说完，陆怀夕手忙脚乱地又找到历史浏览记录。
当看到注册人是自己的实名，她猛地拍了一下脑门。
好蠢啊！
“喂？还在听吗？”
“……在。”
“那就今晚吧，明珠餐厅，八点半。”
“我那个……”
陆怀夕的目光还停在柳云婉的网店上，电话那头的曾欣瑶说完已经挂了。
本来想解释，这网店不过是帮忙。现在看来，真的是要给对方留下了看不起她的把柄。
陆怀夕将手机往桌上一丢，安慰自己要淡定，不能因为这点小事，这么在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