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他出生后,父亲这个角色就很少在他的印象中出现过。也仅仅是在懂事后,在家里看照片。
那么多年,他从一开始的期待像别的孩子一样,由父亲接送上下学,跟着父亲去游乐场,但一天天的期待,最后变成失望,再将父亲这个称呼彻底从他的生活中剔除。
家不是家,父母不是父母,秦观棠对于亲情永远处于淡漠中。
这次,如果不是因为复婚,他母亲再强加阻拦,他也不会真正认真地去寻找。
现在人回来,他也早已料到。没有感情的婚姻,就算再见只能争吵互相埋怨。
秦观棠无力进去劝和,放下花篮,转身离开。
——
许青回州安祭拜她的养母,将她们以前住的房子再一次翻了个遍,依旧没有找到钥匙的存在。
她之所以从身边人查起,只是因为在她在国外时,她的养母偶尔会收到兰城邮寄过去的信件。
这一点,还是后来照顾她养母的佣人所说。
所以,她什么都没找到,则在回兰城前,特意去拜访了之前的佣人。
一家做手工玩具的店里,许青进去,佣人正好在。
“客人随便看看。”
佣人一开始没认出是她,以为是进来买东西的顾客。
许青来此目的明确,也不想耽误太长时间,所以,上前唤:“李嫂。”
佣人抬头,看了好一会儿,惊讶道:“许小姐,你,你回国了?”
“我想问你点事。”
许青微微一笑,脸上又透着一丝焦急。
佣人将她带到旁边的休息室,又递上茶水。
许青接过放到一旁,转头就问:“你那时在我家照顾我母亲时,她可曾有接收到什么物件?”
“物件?”
佣人皱眉回忆。
但响了半天,还是摇头,“好像没有物件,倒是有信。”
许青有些无奈,不过没有表现出来。
那些信对她来说,并没有多大用处。
既然佣人说没有物件,她也就不再多留。
离开时,她在店中挑了一个手工挑鸟的玩具。
“这个给我包起来,多少钱?”
“不要钱,送给许小姐了。”
许青已经打开手机扫码,“这是给我孙女带的。”
佣人一愣,说了价格:“三十五块钱。”
许青扫码付款,接过对方装盒的玩具,道谢离去。
回兰城,天已经黑透,外面冷风呼啸。
她直接驱车去往乐府江南,但是没想到秦观棠也在。
只是看家庭氛围不怎么好。
客厅里亮着灯,卧房也亮着,陆母和小团子在那里面。
开门的秦观棠看到是她,还有些意外。
不等开口,许青像个主人家一样直奔里房,跟着就传来她愉悦的声音:“十一有没有想奶奶?”
“想。”
“你看奶奶给你带了什么?”
“哇,小鸡。”
“no,这是鸟。你看,它还会叫呢。布谷布谷……”
陆怀夕从卫生间出来,一眼看到定在出门地方的男人,再朝她母亲卧室看一眼,瞬间明白什么。
于是,她朝他走近,“你先回家吧。”
陆怀夕本是劝的,谁知,他拉着她带出了门。
两人一起进了电梯,秦观棠揽着她的身子,生怕人跑了似的。
“我妈想回老家几天,你能不能找个靠谱的保姆带十一?”
“怎么突然要回去?”
“我二婶扭到腰,二叔一个人照顾不过来。”
“靠谱的保姆一时半会儿估计不太好找。”
两人牵着手从电梯出来,迎面而过的邻居忍不住多瞧了几眼。
“我顶多请一天假。”
“明天看。”
秦观棠万不会用秦家的佣人过来照看孩子,他不放心。
陆怀夕将他送到车前,看到许青的车。只是一眼,她催促秦观棠:“这么冷的天,你早点回去,不要再去跟你那几个朋友喝酒。”
秦观棠拉开车门,突然想到什么,又转身回来,恋恋不舍地抱了抱她。
“少多管闲事,多想想我们的未来。”
他在耳边轻诉。
陆怀夕一愣,还疑惑呢,他捧着她的脸在额头上印下一吻,转身上了车。
他这是在提醒她,许青来家的事。
陆怀夕不傻。
但她到底还是低估了许青的野心。
上楼,许青正坐在客厅沙发上等她。
见她进来,许青问:“哟哟呢?”
“老跟十一抢东西吃,把它暂时送人了。”
陆怀夕说着去给她倒了杯温水。
室内开着暖气,温度适宜。
许青接过,喝了一口放下,“不会是让秦观棠带走了吧?”
陆怀夕没想到她会知道。
正疑惑之际,她说:“苏容前两天被狗吓了,现在应该还在医院住着。”
“……”
陆怀夕一惊,却没接话。
许青接着又道:“原本她就不喜欢你,若是知道是你的狗,指不定会怎么想。”
“老师,你想说什么?”
陆怀夕一眨不眨地看着许青。
她倒是坦然地说:“既然她受到了惊吓,那就让她永远神志不清。这样的话,不仅你摆脱了难以应对的婆媳问题,就连秦观棠也能理所应当地对外宣布你是秦太太,十一是秦家的大小姐。”
“这……”
见陆怀夕有顾虑,许青再道:“怀夕,他们那个家你又不是不清楚,这男人自古靠不住,你若不争取,等她状态恢复,就算你生了秦家的孩子,一样会被她驱赶出去,甚至不择手段地让你消失。”
“她有那个能力。”
陆怀夕木着声音。
许青将杯子里的水喝完,“苏容就秦观棠这么一个儿子,你看她母亲那么反对你们在一起,秦观棠都没有对他母亲做出强硬的措施。这能说明什么?”
“……”
“你有孩子,应该能体会到血缘,尤其还是从小到大只有母亲没有父亲的家庭,作为儿子他懂得取舍,谁对他才是最重要的。”
陆怀夕紧抿着唇,一时间不知该怎么开口。
秦观棠与许青之间,她应该相信她自己的丈夫,但许青之前在费城那些日子,对她真的很好。
有些私密的话,她无法跟自己的母亲说,但可以将许青当闺中密友一样诉说。
男人靠不住,她从来都清楚。
可是现在,她真的有些迷茫,紧急需要一个指路明灯。
“怀夕,我今天跟你说这么多,你一下肯定也犯迷糊。夜深人静的时候,自己想想清楚。”
见她半天沉默,许青感觉自己说的差不多,就起身要走。
陆怀夕没有挽留,将她送到电梯,返回时,卧房门口站着她母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