曲氏太单纯的,没听出她话里的玄机,松了口气说:“不是青衣把你拐走,就好。”
宁湄抹汗,她要是能被人拐走,不如撞豆腐死掉算了。
没多久到了山神庙外,刚到大门口,后面就的到青衣焦灼的声音:“表妹,你没事吧?”
闻声,宁湄转身,带着审视的目光看着飞奔而来的青衣,尽管怕惊世骇俗,青衣己经刻意放缓了速度,仍然快逾奔马,眨眼间就来到了面前。
青衣脸色苍白,大清早的额头上冒了一层细密的汗珠,身上的衣服也湿淋淋的,被汗水浸透了,还在大口的喘粗气。
以宁湄的专业眼光,能看得出青衣快要脱力了,这种时候也不好说啥了,宁湄就平淡的说了句:“你先进屋歇会吧。”
青衣的腿一软,猛然歪倒,可她不顾天旋地转的眩晕感,仍强撑着站起来,焦灼的问:“昨晚你……”
“不好意思,让你们都担心了。”宁湄打断了她的话,意味深长的盯着她,接着又说:“我昨晚跟哑巴叔去镇上玩了,忘了告诉你们,以后不会了。”
青衣一点就通,马上明白了,点头说:“你没事就好。”
曲氏看青衣的状态,自动脑补青衣发现宁湄失踪了,连夜找寻,到现在才回来,顿时让她感动不己,再想到自己刚才还怀疑青衣拐走女儿,越发愧疚。
于是,她再看自家闺女面色淡淡,一点没有感激的意思,就有些气不打一处来,教训说:“看你乱跑,把大家急的,你青衣姐找了你一整夜,跑一身的汗,都累瘦了。”
宁湄就哭笑不得了:“娘说啥呢,你当她是水做的,跑一跑,就瘦了,比减肥药还见效。”
曲氏怒道:“你这是犯什么牛心左性呢?说你两句,还学会跟娘顶嘴了。”
青衣忙道:“姨母,不怪表妹,您可别骂她了。”
“你表姐给你求情,娘今天就不揍你了,再有下次,看娘不拿鞋底子抽你。”从未在闺女面前放过狠话的曲氏,终于发了一次飙。
得说,这感觉还挺新鲜,宁湄一点也不气,心情也莫名的好了起来。
等曲氏去厨房烧水给她们洗澡时,青衣期期艾艾的说:“昨天晚上,在松林子……”
“你不用跟我解释,你去了哪里,干了什么,青衣,你只对自己负责,或者对你真正的主子负责,并不需要对我负责。”宁湄无比平静,不带一丝负气的意味。
但是,青衣却惊惶得不行,脸色惨白如纸,颤声说:“主……不,表妹,再给我一次机会,以后,我保证不再擅自离开。”
“我说,我很累了,不想听任何解释,而且,青衣表姐,只要我爹娘愿意,你在我们家住多久,我都没意见。好了,就这样了,我得眯一会儿了,别吵我。”宁湄说着,靠在椅背上眯起了眼睛。
只是明明很累,宁湄却一点也睡不着。
直到曲氏过来,要帮宁湄洗澡时,她才睁眼,把娘打发出去了,自个儿泡在澡盆里清洗干净了,青衣拿了一块干净的棉布帕子过来,要给她擦头发。
瞅着青衣那一幅小心翼翼的样子,宁湄叹了口气,由着青衣帮她把头发擦干了,还给她按摩头皮。
她的手法很娴熟,力度也很好,按得很舒服,宁湄眯着眼夸了句,又随意的问:“除了这些,你还会什么?”
想了想,青衣说:“除了杀人,就是侍候人。”
这答案也是精炼了,宁湄想笑,却只是扯了扯嘴角,然后就觉得被青衣按过的头皮,有些冷嗖嗖的寒气往里钻。
“算了,不要按了。”宁湄说完站起身来,看着又有些受惊的青衣,抚额叹道:“你别跟一只受惊的小鹌鹑似的行不?青衣姐!我没有怪你的意思,只是陈述我们之间的关系是平等的,你住我们家,是我娘同意的,你不欠我的,不需要向我汇报你的行踪。”
“可是,昨晚……”青衣说到一半,听到了曲氏的脚步声,忙打住了话头。
曲氏进屋,察觉到屋里气氛不对,冲着宁湄瞪了一眼,训道:“九娘不许欺负你青衣姐,知道吗?”
宁湄就郁闷了:“娘是哪里看出我在欺负她了?”
“娘又没瞎,看不出来吗?”曲氏说完,把饭菜搁在桌上,让她们俩快吃。然后,她进了里屋,拿着王氏送她的新衣裙出来,招呼青衣说:“青衣,姨母这件衣裙还没上身穿过,你来试试,要是不合身,姨母晚上给你改改。”
青衣微愕,继尔眼里闪过一股暖意。
宁湄都嫉妒了:“娘,你对青衣姐比对我都好了。”
曲氏嗔道:“青衣姐昨天刚来咱们家,就做了那么多事,又找了你一个晚上,还不兴娘疼她啊。”
宁湄咧了咧嘴,好嘛,她娘亲己经代入到角色当中,把青衣当亲外甥女儿了。只不过,她怎么就成了坏孩子了呢?
等青衣试过衣裙,曲氏交待一番后,就去了新房那边。
看青衣心不在焉的扒着碗里的饭粒,宁湄头疼了,叹气说:“别一幅神不守舍的样子了,青衣,我都说了不会赶你走,你还担心啥呀?好吧,你说,昨晚你干啥去了?”
青衣说:“昨晚在松林子里,我看到旧主被围攻受了重伤,为了救他,并且把仇家引开,免得殃及宁家村,才绕远了些,而且旧主伤势太重,我急着送他去治伤,直到早上才回来。要是昨晚上……昨天晚上……”
看她说着变结巴了,宁湄淡淡说:“要是昨晚上,我被野狼群吃了,你现在连骨头渣子都找不到了,你就是想说这个,是吧?”
青衣惊恐的瞪大了眼睛,颤声说:“你碰上了松林子里的野狼?”
宁湄撇了撇嘴说:“在你救你家旧主时,发现他被驭兽门弟子围攻时,应该也看到不少的野狼吧,那么,你又怎么会觉得我就不会遇到野狼呢?”
“对不起。”青衣说,脸色越发苍白。
宁湄摇了摇头,平静的说:“我不怪你,青衣,真的,你没有义务保护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