见宁湄这样淡然,青衣急得泪水在眼眶里打转,恨不得剖心以明心志。
宁湄反而多了几分疏离,思索片刻说:“青衣,昨晚的事情到此为止,不必再提。另外,我希望你明白,你现在就是我娘远房外甥女儿来走亲戚,过段时间,你自己提出离开。”
青衣哽声说:“你还在怪罪我,我知道,昨晚是我严重失职,也没脸求你原谅,只希望你能让我留下来,将功赎罪。”
有种秀才遇到兵,有理说不清的感觉,宁湄按了按眉心,不耐烦的说:“你怕江奕侠责怪,多住一段时间也随你了。放心吧,不管你是否离开,昨晚的事情,我不会跟江奕侠提,你不用担心因此而受责罚。”
“多谢,你的宽宏大量,我铭记于心。”青衣感激的说,见宁湄不想再说,她乖顺的收拾了碗筷去了厨房。
“我一直都知道你蠢,可没想到你蠢成这样,你不会觉自己是无敌金刚,可以无视一切的阴谋诡计吧。”脑海中,阿岚清冷的嗓音响起,带着浓浓的嘲讽。
这一次阿岚出现,倒是没有用诅咒之力刺她,宁湄微觉意外。
随后,她才说:“你不用拿话挖苦我,我有几斤几两,自己心里清楚。昨晚的事情,青衣不管有没有故意,我都无法追究。”
阿岚简直要被宁湄打败了,气恼斥道:“你是不是傻呀,明知道这女人居心叵测,还要留她在身边,嫌自己死得不够快啊!”
宁湄越发的冷静:“正因为我知道自己弱小,在这个世界上,弱小就是原罪,我连拒绝阴谋诡计的权利都没有。而且,目前是我拒绝不起的强大存在。你只是魂残,不是脑残,拜托你想想她的实力有多恐怖,就我这小身板,都不够她一根手指头捻死的。”
默了两秒,阿岚不服气的说:“你找那个江死兔子告黑状,狠狠的罚她。昨晚上,她明知道有野狼群,还把你留在松树林子边,就是故意要让你被野狼吃掉。要不是有我在,你早就死得不能再死了。你都不需要添油加醋,以姓江的智商,一定能看得出她的毒计。”
“哼!”宁湄轻哼,表示不屑,随后说:“这或许是我跟你本质的不同,我从不把命运交给别人,不管那人是谁。我宁可在弱小时忍耐,等到强大之后再报复,也绝不会向一个不相干的男人求助。”
说话时,她故意加重了“不相干”三个字的语气,以示强调。
阿岚不赞成的说:“女人依靠男人,不是天经地义吗?”
“我是女人,可我不做菟丝花,不需要攀附在叫男人的那棵大树上才能存活。”忽然想到现在这具身体还没到三岁,顶天了就是女童,连少女都算不上,离女人还有一段相当遥远的距离,宁湄尴尬了。
“愚蠢!”阿岚显然没把宁湄当小女孩,斥一声,又试图给她洗脑:“强大的男人逐鹿天下,执掌天下,而强大的女人,只需抓住最强大的那个男人,就能掌控天下。听我的,我们现在一损共损,我是不会害你的。”
遇到宁湄这样的小丫头,阿岚也是无奈,忍了又忍,才没有抓狂。
停顿了一下,阿岚又用个了激将法:“除非,你觉得自己没用,不可能把姓江的那纨绔玩弄于股掌之上。”
宁湄轻蔑的冷哼一声,嘲弄的说:“别跟我玩这种心机了,穿越以前,我在幼儿园就不玩这种把戏了。”
见宁湄还是固执己见,阿岚真想伸出手来,抱着她的脑袋狠命的摇,看能不能让她清醒一点,“蠢丫头,不听我的话,到时候有你哭的时候,看我还会不会帮你!”
“嗯哼,我还小,不到三岁,男人什么的,离我还很遥远。我还是鲜灵的花骨朵儿,不要用你老女人残魂的思维方式来引导,你会害我变成异端,被烧死的。”
说完宁湄再不理会阿岚,反正除了她,阿岚喊破天,也没有别人能听到。
她把腿缩上来,整个人蜷缩在椅子里,闭着眼睛想心事。
昨晚碰到野狼群,让她意识到这个世界很危险,比她想象的更危险,在她长大以前,还是要小心谨慎,像昨天那种事就不要再发生了。
这时,她心头微微一凛。
昨天之所以她连爹娘都没告诉,就跟着青衣离开村子,无非因为青衣是江奕侠的人,而她,什么时候把他划归为可以信赖的一类人了?
她明明知道,江奕侠极有可能是图谋宁家祖传宝物,就算她觉得以宁家的弱小,保不住宝物,与其被梅氏拿去讨好姜家,还不如让江奕侠得到,可他也算得是宁家一族的敌人,又怎可信赖?
理智告诉自己,要防备江奕侠,可情感上,因为他一再的帮助自己,帮助自己家,假如不是他的帮助,她在这世上的亲人们会落什么下场,她想想都是满心的慌乱,哪还能对他产生一丝敌意。
宁湄不愿再想下去了,心如乱麻。
青衣把碗筷收拾之后,又给宁湄煮了杯花茶,用的是她在庙外山林里采摘来的新鲜的野花,加了一点她顺手采回的野蜂巢里的蜂蜜。
嗅着空气中弥漫的香味,宁湄睁开了眼睛,赞声个:“好香!”
青衣把茶碗递过来,笑意盈盈的说:“我煮了杯花茶,尝尝,好不好喝?”
知道她这是变相的讨好自己,宁湄淡笑了一下,接过了茶碗,就听阿岚又在脑子里叫:“你是不是傻,连这个黑心女人煮的茶都敢喝,你也不怕被毒死。”
宁湄直接忽略了阿岚的叫声,轻尝了一口茶。
青衣的手艺真不错,一口茶入唇,花香留齿,带着淡淡的野蜂蜜甜味,这可都是纯绿色无污染的,对于饱受后世空气污染荼毒味蕾的她而言,简直好喝得想让宁湄停不下来,像馋嘴的小奶猫似的,一口一口的,很快就把一碗茶喝光了,还意犹未尽的舔舌。
“你喜欢喝,我每天都给你煮。不同的花,煮出来的味儿也不一样。”青衣接过空碗,轻轻笑道,眼底有一抹欣喜划过,又说:“我昨天还得到了一个消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