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说。”宁湄表情不变,心里隐隐有了不妙的预感。
“有人拿江白衣大人的折扇,到天策军参军,但那人不姓宁,也不是本县人士。”青衣说完,对上宁湄沉静得如幽潭的黑眸,微微生凛,有种面对江奕侠的感觉,她不由自主的又说:“经查,那人有江家政敌的背景。”
“那人姓什么?”宁湄直起身子,语气平静的问,只是从她握紧的拳头,可知她内心并不如表面的平静。
青衣摇摇头说:“我只是昨天送旧主去疗伤,凑巧听到了一些,别的就不清楚了。”
宁湄直觉这件事不简单,必须查清楚,她赶紧去新房子那边,把她爹拉到后院的侧门外,把青衣透露的消息说了,然后皱着眉头说:“爹去找一下三太叔公,问问狐狸伯出门的情况吧,我怕狐狸伯出事了。”
“爹这就去,你也一起去吧。”宁东明一听也紧张起来,立马就去找三太叔公。
宁湄没跟着去,除了有限的几个人,她不想让更多人知道自己的怪异。可是没过多久,她就被虎子来拽走了。
“九妹乖,去虎子哥家给你糖吃。”虎子哄着她,被翻了白眼也不生气,还咧着两颗小虎牙傻乐。
到了三太叔公家,不仅是宁东明在,谢郎中跟青娃爹也都在,比宁湄早一步进门,也是被三太叔公派人喊来的。
“东明得到消息,说东和可能出事了,我怕是跟祠堂先祖亡灵显灵有关,要去东和他爹那里问问情况。东明腿没好,我就想让你们俩陪我这把老骨头出一趟远门,九娘这丫头,我也想带上,你们的意见呢?”
三太叔公平时看着垂垂老矣,寿元无多,就是数着日子等死了,哪知遇到事了,还这么雷厉风行,只是他要出远门就罢了,为什么把九娘这小丫头也带上?
除了宁东明苦笑,想拒绝,可是守着三太叔公在,他又张不开口,况且还提到祠堂先祖亡灵显灵那件事,也就是宁湄最清楚,把她带上也在情理之中。
谢郎中知道宁湄跟一般小孩子不同,可是这种大事让她一个小丫头掺合,真的好吗?只不过三太叔公提到先祖显灵,他作为一个外姓人,真不好多说。
青娃爹真接就傻眼了,差点问三太叔公是不是老糊涂了。
宁湄倒是一听眼就亮了,从科技文明发达的后世穿越而来,她实在受够了这个资讯极度闭塞的古代,迄今为止,她去的最远的地方就是镇上,要是有机会出一趟远门,就等于是一趟免费旅游。
虎子一听,也来劲了:“我陪九妹,路上,我都可以照顾她。”
宁湄满头黑线,她还需要虎子这个小屁孩子照顾么?
给大家倒茶水的虎子娘柳氏,这时候倒茶的手都不稳了,茶水都倒在桌子上了,心浮气躁的喝斥:“滚出去玩去,大人说话,你一个小孩子少插嘴!”
宁湄的心里一下子平衡了,幸灾乐祸的看着气得小脸通红的虎子。
倒是三太叔公说了句:“虎子留下吧,他爹出了事,还是让他知道。”
柳氏的泪水一下子就流出来了,哽声说:“虎子爹不会有事的。”说着,她还狠狠的剜了宁湄一眼,弄得宁湄郁闷不己,柳氏还埋怨上她了,好像是她在诅咒了虎子爹似的。
顿时,宁湄不干了:“我才不要去呢!我不喜欢坐马车,爹,我们回家吧。”
宁东明本来就不赞成自家小闺女去,只是碍于三太叔公开口,而且他跟宁东和比亲兄弟还亲,只要有一线可能帮到宁东和,他都愿意尽全力,他不好拒绝。
这会子宁湄自己拒绝了,宁东明心里松了一口气,却还是喝斥一声:“九娘不要闹。”
三太叔公看得分明,小丫头是恼了他家孙媳妇,不由抚须笑了:“九娘生你伯娘的气嘛,等回头接了你狐狸伯回来,让你伯父收拾你伯娘,给你出气,好不好?”
宁湄瀑布汗,这位太叔公还真是老成了精啊!
柳氏一听,老太爷这意思,自家男人遇到危险,只有这小丫头去了才能解救?尽管她不明所以,但病急乱投医,却不妨碍她拉下脸来,给宁湄道歉:“九娘别生伯娘的气啊,伯娘是急糊涂了,都不知道自己在干嘛了。伯娘给你陪不是了。”
宁东明一听赶紧说:“嫂子说啥呢,她这小丫头哪里当得起。”
宁湄眨了眨眼,摸着鼻尖说:“我不生气了,不过我真不喜欢坐马车,我舍不我爹,也舍不得我娘,我不想去。”
虎子急了,把糖果盒子塞到宁湄手里,央求说:“九娘乖,跟虎子哥去嘛!你不是认识江神医嘛,把他也叫上,咱们一起去找我爹好不好嘛!”
被虎子把事情捅穿了,三太叔公老脸也有一丝尴尬,谢郎中恍然大悟,宁东明不好装傻,只好对宁湄问:“江神医上回送药来的时候,有没有说什么时候还来?”
宁湄摇头。
青娃爹还一脸懵圈,拿肘拐了拐谢郎中问:“姐夫,江神医又是谁呀,九娘那小丫头怎么会认得的?”
谢郎中说:“给东明治腿伤的神医,要不然他的腿早就得锯掉了。听说是东和哥的朋友,脾气古怪,给东明治伤时,不让别人在场,就让九娘这小丫头在场,似乎九娘得了他的青睐,后来又送了不少珍稀好药,估计看九娘很有学医的天赋,准备收她作传人吧。”
青娃爹听得一脸艳羡:“我家青娃咋没碰到这种好事呢?”
谢郎中噎他一句:“你也没断腿啊。”
这话说得宁东明跟青娃爹一齐拿眼瞪他,又一齐笑了。
然后,谢郎中又说:“东和哥也不在,村里的事情不少,青娃爹还是留下吧,我找几个兄弟一起去。九娘太小了,带上她的意义也不大,毕竟江神医那种高人,行事常凭一己之好,万一恼了我们利用九娘这样的小丫头,反倒不好。”
听了这话,三太叔公叹了一口气,浑浊的老眼看向宁湄,苦笑了一下道:“我是存在利用这孩子的心思,可是除了江神医是一方面,还有就是祠堂先祖亡显灵,也只是这孩子看到了。我觉得这丫头是个有福气的,想借她的福气,让东和化险为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