宁湄“呼”的吐了一口长气,才道:“吓死我了,哑巴叔,你出来干嘛?”
宁东江很干脆的说:“我要跟你们一起去。”
谢郎中纵马上前来,喝道:“别胡闹,东江,你爹娘不会答应的。我们要出一趟远门,你赶紧回去吧。”
哪知道王氏在铺子门口扯着嗓门喊:“谢姑爷,我家东江就交给你了,路上他的花费,你给我垫着,回来婶子给你。”
宁湄大喜,她是巴不得哑巴叔也去,人多才热闹嘛!
她挥舞着小手,冲着王氏喊:“三婶婆放心啦,我会照顾好哑巴叔的。”
王氏喜笑颜开:“婶婆放心,有你在,婶婆肯定放心。”
谢郎中也不好再拦阻,江八见是宁湄的叔叔,也挥挥手,示意剑十三让开,让宁东江上了马车。
这一行人到了县城,梅大老爷就接到消息,阴着脸说:“宁家老不死的竟然出来了,难道他发现他孙子出事了?不应该啊,这老东西就算养了两个当官的儿子,还是个乡下泥腿子,不可能这么快就发现他儿子出事的,究竟是哪里出了岔子?”
管家在旁边说:“要不奴才派个人去问一下宁家村的姑太太?”
“那个蠢货要是知道,还不早早就来请功,找老爷我要银子了。”梅大老爷不耐烦的摆摆手,然后说:“派几个人去盯着宁家这个车队,有消息马上回传。”
“奴才这就去安排。”管家说着,匆匆出去安排人手。
等宁家车队离开县城时,多了几条尾巴,尽管谢郎中的朋友们也都是常在江湖上行走的,仍比江八等人的警觉性要低,直到影九身形连闪,把那几条尾巴都收拾了,谢郎中他们才发现被跟踪了,不觉大汗。
谢郎中暗自庆幸,审完了俘虏之后,他上了三太叔公的马车,就苦笑说:“亏得您老人家坚持把九娘那丫头带上,江神医才派了护卫过来,否则,只凭我们兄弟几个,还真没这么快发现被梅家的狗盯梢了。”
三太叔公眼神蓦地一紧,语气凝重的说:“梅家的狗这么快就放出来了?”
谢郎中点头,又有些担心的说:“梅大老爷居心不良啊,我现在不担心他对付我们,倒是怕他图谋的是村里的什么,您跟东和哥都不在村里,要是村长叔被婶子蒙骗,被他得手的可能性很大。”
梅氏图谋宁家祖传宝物的事情,被宁湄当众喊出来,在村里己经不是秘密。
三太叔公不奇怪谢郎中这么说,他摆了摆手说:“村里有东明坐镇,乱不了,那小子心细着,往日只是顾忌太多,若是梅氏真的触及宁氏一族的根基,东明绝不会让她得逞。”
听了这番话,谢郎中的神情有一些微妙变化,却并没有被三太叔公发现,他很快转移了话题说:“审讯了那几个人,他们知道得不多,是梅府管家安排他们盯梢。”
“东和出事,怕是跟梅家有关,我们按预定行程,先去找东和他爹,另外,你给东明传个话回去,让他找人查一查梅家的情况。”说完,三太叔公猛咳了一阵,帕子里己经有斑斑血渍,叹了口气,他又说:“只希望我还能活着见到东和,就算死,也能瞑目了。”
他的语气里,透着悲凄,显然在他心里,长孙宁东和生还的可能性不大。
谢郎中忙说:“东和哥吉人天相,一定还活着。”
这时,宁湄也知道了影九抓到盯梢的消息,问了详情之后,就对江八说:“能麻烦你把这消息给我爹传回去不?让他找人查一下梅家,说我感觉狐狸伯的下落,梅家应该知道。”
江八爽快的说:“没问题,属下还可以安排人查梅家。”
宁湄双手抱拳作揖,非常郑重的说:“江八,不管能不能在梅家查到我想要的消息,这个情,我都记下了,日后有机会,我一定报答。”
“小姐客气了,属下当不起啊。”江八赶紧说,心里却笑开了花。值,太值了,顺手帮一个小忙,得了宁九小姐的感激,算不算假公济私呢?
不说江八心里开心,只说谢郎中来找他时,刚说了来了,他就面无表情的说:“这件事不需要你操心,小姐己有安排。”
谢郎中被硬梆梆的顶了回去,心里仍是乐开了花,又赶紧去给三太叔公报信,爷俩都感叹,说幸亏把九娘这丫头带上了,末了,谢郎中还竖起大拇指赞了个:“果然生姜还是老的辣,当时,我都觉得您老不该非要带上九娘的。”
三太叔公并无自得之意,愧疚道:“也是我太自私了,惦着长孙,想尽一切办法去救他,却是顾不上九娘才这么一点小。”
“您老也不用愧疚,我看九娘是巴不得出来呢。”谢郎中连忙安慰,心里也是狠松了一口气,感觉肩头的担子轻了不少啊。
接下来的行程,还真是如谢郎中所料,有江八他们随行,一路顺畅得让他都不敢相信,他请来的朋友们甚至无聊得嘀咕说,连个劫道的毛贼都没碰到。
三太叔公的长子宁良栋任青阳县令,从草桥镇到青阳县,穿州过县,按如今马车的速度,至少要两个月的时间。八壹中文網
其实谢郎中都不明白,三太叔公为什么不写封信,他单骑送信,来回都要不了两个月。在途中三太叔公染上风寒后,他终于忍不住问了,还想让老人家就地养病,然后写封信,他送去给宁良栋。
“对东和下手的人,除了梅家,我还怀疑你良栋叔的小妾马氏,如果真是那贱人下的手,你带封信去,根本没用,只有我这把老骨头去了,宁良栋那个混账王八羔子才……咳咳咳……”
说得来气,痰气上涌,三太叔公咳得青筋暴起,险些一口气没上来,直接去了。谢郎中赶紧给他施针,待他气息平稳后,又连忙把在客栈里熬好了,放在温壶里保温的药汁拿出来,喂给他喝了。
接下来,谢郎中再不敢提这个话茬了,只是担心老人家的身子骨儿,撑不到青阳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