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奕侠相当坦荡,烤孔雀的动作看上去优雅从容,毫无抓贼被抓个现形的心虚。他头也不抬的说:“我这是烤鸡,不是你的蓝火孔雀,你看清楚一点,我的烤鸡没有毛,你的蓝火孔雀没长羽毛吗?”
“羽毛?”那人嘴里喃喃重复着,语调平平,没有任何的起伏,听得人心里发毛,末了,他的脸上泛起悲苦的神色,就好像江奕侠的话,成了压倒骆驼的最后一根稻草,他突然就崩溃了,瘫倒在地上,痛哭失声,哭得那叫一个惨烈。
宁湄惊呆了,这是个什么情况?
江奕侠眼角余光狠狠扫了那人一眼,又说:“江小北,你再给我装疯卖傻,我把你扒光了烤乳猪。”
话音一落,那人刺破天际般的哭嚎声,嘎然而止,然后一跃而起。在他跃起的一瞬间,从他袖口中有淡淡的粉末飞出,遇到空气,就像磷火般自行燃烧起来。
“江小北,你敢下毒,找抽是吧?”江奕侠扬掌连拍,掌风震开了飘过来的那些如磷火般的火焰,然后朝江小北甩了一巴掌。
“嗷”的一声怪叫,江小北被甩了一巴掌后,又被一脚狠狠地踹在屁股上,整个人像出膛的子弹飞出去,笔直撞在前方的树干上,轰然一声,半人粗的树干像纸糊的,被撞断,飞了出去。
“江奕侠,你好毒!”
江小北大骂一声,飞身纵出,直扑进旁边的树林,刚进去,又是一声怪叫,整个人倒飞出来,砸在泉水里,水花四溅。
这一连串的变故,看宁湄眼花缭乱,用力眨了下眼睛,忽然发现从江小北倒飞出来的地方,出现了一个铁塔般的汉子,抓着一根铁枪的大手上青筋密布,枪尖,赫然正对着江奕侠的方向。
“姜老鬼,你发什么疯?”江小北从泉水里狼狈的爬出来,脸上带着几分惊惧,冲着铁塔汉子喊了一声。
“闭嘴!”那汉子厉喝一,吓得江小北腿一滑,又掉进了泉水里。然后,他冲着江奕侠暴怒吼道:“江奕侠,你竟然派人屠了我驭兽门!”
冷冷一笑,江奕侠把烤好的孔雀,撕下一条腿,递给了宁湄,然后,他就那么站着,把余下的孔雀砸向那汉子,被他一枪挑飞,好死不死的砸在了江小北头上,再一次把江小北砸回泉水,水花四溅,还带着烤肉的香。
江奕侠的这番动作虽然随性到粗鲁,却生生被他作出一番不可一世的气焰来,仿佛站在面前的是土鸡瓦狗,而不是江湖上闻之色变的驭兽门主。
“屠就屠了,你鬼叫什么?”江奕侠轻描淡写的说,那语气简直气死人不偿命。
铁塔般的姜门主,气得一口老血喷出来,神情狰狞吼道:“屠就屠了,哈哈哈,江奕侠,你好狂妄!”
“不服来战!”江奕侠仍然只是淡淡一句,让姜门主的狂笑骤停。
恶狠狠的瞪着江奕侠,眼珠子都瞪快脱眶了,姜门主才颤声道:“好!很好,看来你们江家势大,完全不把姜家这门姻亲放在眼里了!”
“少废话,你打不打?”江奕侠不冷不热的问,却让姜门主不敢轻动,端着长枪的手,青筋暴得更高。
宁湄紧张极了,咬了一口烤得焦香四溢的孔雀肉,腮帮子鼓鼓的,都忘了咀嚼。
江小北看着急了,忍不住催道:“姜老鬼,你到底打不打啊,屠你门派的罪魁祸首在这里,你不会怕了,不敢动手吧?”
这话气得姜门主眼皮直跳,持枪的手一动,枪尖的角度对准江小北,一道枪影暴闪,吓得江小北暴退不迭,却还是慢了,枪尖在他颊边一划而过,险些就刺进了他的左眼。
一声惨叫,江小北猛的倒蹿数丈,又疯了般乱跳乱转,一头栽进泉水里,嘴还犯贱:“姜老鬼,柿子你会拣软的捏是吧,屠你门派,宰你儿子的,是江奕侠,你不敢动他,只敢欺负我是吧?”
闻声,姜门主的脸皮抖了抖,气势却如同被戮破的皮球一般,迅速衰败,只放了一句狠话:“江奕侠,我不会就此罢休的!”
然后,他转身冲进了树林子,消失在密密的枝叶间。
“我勒个去啊!太没有血性了吧,姜老鬼连这种血仇,都能忍气吞声,不敢向你递个爪子伸条腿的?”江小北震惊大叫。
宁湄闻声看去,见他的手里还抱着被泉水泡过的烤孔雀,牙齿上有肉屑,她不由得翻个白眼,嘀咕说:“这货对他的孔雀也不见得是真爱嘛!”
江小北耳朵尖,一听就炸毛了:“谁说不是真爱!对了,江奕侠,你凭什么杀了我的蓝火孔雀,还给烤了?你这么残忍,你娘知道吗?”
“驭兽门那边,不是你让这只孔雀传的消息出去吗?”江奕侠凉凉的说。
“谁,是谁这么造谣中伤!”江小北跳起来大叫,被江奕侠提起一脚给踹趴了,才委屈的说:“我这不是闲得无聊嘛,找点乐子,反正姜老鬼也不敢真冲你动手。”
江奕侠冷哼道:“你的日子是不是太悠闲了?”
江小北叹道:“就是太悠闲了,想找点乐子,结果还被你这个恶霸欺负,我还得打落牙齿和血吞,我实在是太窝囊了。”
对于这货的的极品论调,宁湄也是无语了,转头朝山峰外望去,看着山间雾岚蒸腾而起,她忽然眼瞳一凛,神情渐渐认真起来。
见宁湄表情奇怪,像是突然发现了什么不可思议的事,江奕侠也跟着好奇起来,顺着她看的方向打量着,看了半天,并无所得。
江小北也跟着东张西望,却是一头雾水,终于忍不住讥笑道:“这小丫头片子能看得出什么啊!”
宁湄仿佛魔怔了一般,嘴里喃喃的念:“梅花五瓣而定五行,有梅花迎寒而放之意,外干枯而内丰盈,下盘节而上通天。招数似疏而密,伏机而待,变化无穷,具阴阳五行之资,又通八卦之神妙。”
“她在神神叨叨的念什么?听上去,像是一篇功法。”江小北疑惑的说着,目光投向江奕侠,却见他若有所思,跟宁湄看的方向一样,似乎那一片雾岚里有什么惊人的发现。
宁湄浑然忘我,嘴里念念有词:“四正四隅,九宫之变化……内外兼练……”念着念着,她的身体开始舞动,两手的动作都在空间方位上划出了一个个的太极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