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氏可不是宁东明这些做晚辈的,没有那一顶大如山的孝道帽子,面对村长依然强势无比,立马反击:“村长大哥,你充啥大尾巴狼啊,先理清你自家的事,别放这疯婆子出来祸害老宁家的媳妇,行不?”
宁湄在外面听得真解气,考虑是不是留三婶婆就在家住着,防火防盗防继祖母,真是有奇效啊!
村长脸皮火辣辣的痛,要不是还有一线理智残存,记着对方是弟媳,他都要一个大耳括子呼过去了,暴跳如雷的吼道:“你说什么?”
“说你那个连祖宗都不要的贱货闺女,要是我,就掐死了她,还让她好吃好喝的养着呢?我呸!你自家不嫌丢人现眼,愿意养着那小贱货,也算了,可是这老不要脸的东西,竟然还来使唤老宁家的媳妇,去侍候你闺女肚里的野种?”
她这一声声的,把村长的老脸皮全撕下来,又狠踩了几脚,几乎让村长直接吐血而亡。
其实,梅氏来喊曲氏的事情,村长是真不清楚,他一大清早就出去串门了,省得在家看到闺女闹心。
此刻,被王氏一口一声小贱货的骂自家闺女,村长就算再生闺女的气,也没法听了:“闭嘴!你骂谁小贱货,缺不缺德呀,有你这样做婶娘的吗?”
王氏啐了一口,鄙夷的说:“那种货色的侄女,我消受不起。”
村长跟她斗嘴皮子,完全不是对手,又不能动手,只把气往曲氏身上撒,吼道:“曲氏,你婆婆使唤不动你了,是不?”
曲氏吓得一哆嗦,哪敢顶撞公爹,忙低头应了声:“媳妇不敢。”
“那还不滚过去,给公婆烧一餐饭,能死了你啊!老宁家的儿媳妇,也没你这么娇养的,要养着,滚回你曲家去!”不能打骂弟媳,还不能骂自家儿媳吗?村长横了老妻一眼,暗骂她成事不足,败事有余,直接说他们老俩口想吃曲氏烧的菜,谁敢说句闲话?
宁湄一听不干了,大声说:“谢姑父说了,要我娘卧床静养的,她那天被梅东娇带人来砸门,动了胎气,不能干活,这些日子,我们家的饭,都是伯娘烧的。”
村长转头,骇人的目光落在孙女脸上,简直像是要生吃了她。
宁湄夷然无惧,一脸肃然说道:“我娘得好生静养,谁也休养使唤她,否则,别怪我对梅东娇不客气!”
这么公然的威胁起了祖父,宁湄也是气极了。她的娘亲,凭什么要无端蒙受这场羞辱?就算是祖父,也不行!
村长气昏了头,抢过王氏手上的扫帚就抽,却不妨宁湄弹指一粒瓜子击出,正好击中梅氏的膝弯,疼得她唉唷一声,整个人歪倒,恰好挡住扫帚,被抽了个正着,抹得白白的脸上顿时红肿了。
见状,村长也懵了。
“我娘少一根头发丝,我要梅东娇的命来抵。”宁湄强势的威胁,目光冷冷的盯着狼狈不堪的继祖母。
梅氏惊悸不己,失声叫道:“她是你亲二姑啊,你怎么敢这么说?”
宁湄眼皮也不眨的说:“她姓梅,是梅家女,不是我二姑,我姑只有一个。你们不来招惹我就算了,否则,我拿她的命抵。”
不过是七岁稚龄,语气冷漠,神色淡然,让人看着,有极强烈的违和感,透着一股子狠劲儿,所有人都不敢无视她的威胁。就连村长,也迅速从暴怒中清醒过来,望着这样的孙女,被震慑,一时无言。
五叔公深吸了一口气,站出来打圆场:“良成哥,算了,你跟个孩子斗什么气啊!叫我说啊,嫂子也是糊涂了,东明媳妇身子不好,大家都是知道的,你们老俩口赶紧操办东宇哥几个的婚事,再娶几房媳妇回来侍奉你们嘛。”
梅氏一听不干了:“我怎么就糊涂了,我要儿媳妇侍奉,到哪里也说得得过。”
五叔公己经有些恼火了,直接不答理她,对着村长加重了语气说:“良成哥,东明兄弟是另立门户了的,当时,我们都没说什么,现在,你让嫂子也别来为难他们了。”
这话就有些重了,言外之意,就是你们老俩口欺心,把前妻生的两个儿子扫地出门,也就别指望他们侍奉你们了。
九叔公也说:“良成哥,这闹得太难看了,你得管管嫂子。”
村长明白,还想仗着辈份压制长子一家,肯定是行不通了,冲着老妻骂了声:“还不给我滚回去,丢人现眼的蠢婆娘!”
骂完,他怒冲冲的走了,也没管梅氏有没有跟上。
这一场风波过去,散了场,各回各家了,宁东明才回了家,无言的搂住弱妻稚女,心中各种愧疚。
“爹干嘛呀,是不是很愧疚呢,爹没有尽到顶梁柱的职责,很该愧疚的。”宁湄一本正经的说着,眸带狡黠,哪还有之前的那一股子狠劲儿。
宁东明本来很伤感的心绪,让她一下子破坏了,啼笑皆非的说:“你个坏丫头,就知道打趣你爹。”
“我刚才看到爹躲在树后面,看热闹是不是很爽呢?”宁湄故作鄙夷的说。
王氏跟柳氏在厨房里忙活,很快弄了一桌子饭菜出来,正端着菜进了堂屋,闻言就嗔怪道:“东明啊,你这很不应该啊,哪能这样啊,看着你媳妇跟闺女被欺负。”
宁东明瞅了瞅自家闺女,貌似他家闺女总是欺负人的那一个吧。
宁湄趁势说:“三婶婆,您瞧我爹不顶事儿,我娘身子又弱,要不您就住我家吧,省得那边再起什么黑心,您在镇上,远水救不了近火,出了啥事,您不也得后悔,不是?”
这是被亲闺女嫌弃了?宁东明呆了一下,随即又想也对呀,闺女这主意不错,让三婶在家住着,堪比钟馗,能镇宅,各路妖魔都得退避三舍,他继母肯定不敢再来作妖。
于是,宁东明也一脸期盼的望着王氏说:“三婶,您就来住一阵子吧。要不,我去跟三叔再说说?”
王氏一听就不乐意了:“我来照看你媳妇,跟你三叔有啥说的呀,他还敢不答应?”
爹也够奸诈的,竟然对三婶婆用激将法,宁湄也醉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