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宁湄不高兴,曲嬷嬷心情就好了,一出来,还对着在院子里惴惴不安的宁东明夫妻俩笑了,挺主动的跟他们拉家常。
宁湄默念两句要尊老爱幼,才平稳了气息,笑着说:“娘,曲嬷嬷远来是客,我留她老人家在咱家吃过中饭再走,我跟哑巴叔去我婶子家有事,中午就不回来了。爹要不要回医馆的,我们送您一程?”
宁东江有些纳闷,他怎么不知道还要跟这丫头去未婚妻家里有事?
知女莫若父,宁东明一眼看出自家闺女有些假,知道她心头不爽,恐怕是曲嬷嬷说了些让她恼火的话,他马上答应一起走,然后对还没反应过来的妻子说:“你陪曲嬷嬷说说话,我一会去请东和嫂过来帮忙。”
从家里出来,让宁东江绕到宁东和家里停了下,宁东明进去跟柳氏打了声招呼,拜托她去给曲氏帮忙烧菜。
柳氏一听是京城江家大夫人遣来的嬷嬷,不由低声问:“江家那边对亲事是个什么看法啊,到底认不认这门亲事?”
宁东明苦笑了下:“门不当户不对,江家肯定不愿认这门亲,可是来的这个曲嬷嬷态度又说不好,也不是明确表示要退婚,也没说江家不承认这门亲事,嫂子一会帮我探听下江家的意思吧。”
他这是担心妻子太老实,所以拜托柳氏了,柳氏意动,却又有些为难:“我这张脸过去,还不得把人吓死啊。”
“嫂子,看你说的叫啥话,咱是庄户人家,待人处事凭良心就行,跟脸有啥关系。就这么说定了,嫂子把家里安顿好,就过去啊,我家就你弟妹在,她一个人忙不过来。”宁东明说着,从院子里出来,上了马车,看到宁湄神游天外,不由问:“想什么?
宁湄扫了她爹一眼,索性蹬掉鞋子,毫无形象的抱膝歪靠在角落里,眉头一皱,冒出了一个念头:“在想我们不如去青石镇看热闹吧?”
宁东明不由得问了声:“江家暗卫真去砸青石镇林家了?”
“或许呢,我现在打算去确认下。爹要不要去?不去的话,就让哑巴叔在镇上把您放下来。”宁湄眸光闪动,忽然看有人倒霉的样子,要是江家暗卫砸得不够彻底,她考虑是不是雪上加霜一把。
真是人善被人欺,马善被人骑啊,都当她是好欺负的,一个个都拿她当软柿,谁愿意都可以来捏一把啊。
曲嬷嬷年纪大了,又是江纨绔的奶嬷嬷,动手不好,可是打林君棠那样的混账,她一点心理压力都没有嘛。
宁湄眸子里闪过一抹寒冽的幽芒,刚才在家尽管没有跟曲嬷嬷发生冲突,那是她修养好。曲嬷嬷话里话外,都是在说她配不上江奕侠,她没有当场发作,并不意味她心里头不恼火。
这世上并没有谁生而高贵,江纨绔也就是会投胎罢了!尼玛,她是个乡下丫头不错,可是定亲的事情是他主动的,又不是她绑着他强迫的,到现在江家不想认这门亲,又不敢找那个纨绔,都冲她来了,就因为她好欺负!
哪怕是亲闺女,宁东明也觉得她现在气息有些危险,让他本能的有逃的冲动。
倒是驾车的宁东江兴致勃勃的应了声:“好咧,咱们就去青石镇。不过,九娘,咱们去接你哑巴婶一起去好不?”
听到哑巴叔一幅看大戏的兴头儿,宁湄哑然失笑:“我没意见啊。不过,哑巴叔要不考虑提前把我婶子娶家里来吧,省得你心里总惦记着。”
“婚期哪能随便改啊,别人会说闲话的。”宁东江说着,语气犹有憾焉。
宁湄的心情莫名的轻松起来,再一瞟正拿眼瞅着自己的亲爹,下意识的把抱起的膝盖放了下去,端正了坐姿,才问:“爹想训我,直接训好了,这样瞅得人心里发毛。”
“好好的爹训你干什么?”宁东明顺口答了,才回过神来,叹气道:“那个曲嬷嬷说了让你听了窝火的话吧,都怪爹没本事,让你受委屈了。”
宁湄忽闪着大眼睛,划过一抹暖意,脸上却满是戏谑的笑意:“爹啥时候这么感性细腻了,竟然还知道要安慰受委屈的闺女了。”
宁东明气笑不是,敲了她一栗子:“死丫头,爹啥时候不疼你啊!今天不许乱跑,跟爹去医馆坐诊。”
宁东江在外面叫道:“我们还要赶去青石镇看热闹呢。”
“看什么看呐,青石镇林家的事情,关咱们宁家什么事,没的惹一身骚。”宁东明斥道,毫无商量的语气。
就这样,宁湄被爹强行带进镇上的医馆,没能去青石镇看热闹。不过,她没去,宁东江还是独自去了。
医馆坐诊的大夫如今只有宁东明,其余的人都被老板带去县城开了一家规模更大的医馆了,这里留了一个账房先生和两个伙计,除了账目外,诸事都由宁东明做主,他每月的收入也增加了一倍,有四十两银子了。
宁湄百无聊奈的呆在医馆里,帮着炮制药材,这活儿她在穿越前就没少干,是外公手把手教的,算是家学渊源,如今隔了一世,手法依旧娴熟,比俩伙计更专业。
捧着旱烟枪的黄账房就夸道:“宁大夫啊,你这闺女真是得了你的真传,瞧她炮制药材的手法多熟练啊。”
宁东明那个汗啊,他能说自家闺女的本事都是天生就会,连他都是闺女教出来的么?
倒是宁湄挺配合的冲黄账房笑道:“黄老夸得我都不好意思了,我就是给我爹打下手时候长了,略懂一二。”
“丫头还挺谦虚的,宁大夫啊,这要是个儿子,你就后继有人了。”黄账房笑道。
宁东明摇头笑了笑,并不接话。要他承认闺女的本事都是自己教的,他还真没那个厚脸皮啊。
就在这时,外面的街道上突然有一阵马蹄声如闷雷袭来,似乎撞翻了街上的摊贩跟行人,顿时引起一阵喧闹声与哭骂声,没多久马蹄声在医馆门前停下,有个破锣般的粗嗓门汉子吼道:“大夫呢,没死快出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