医馆的伙计小四离门口近,正跑到门口往外张望,听到那汉子的吼叫,有些恼了:“这是怎么说话呢!”
“小王八羔子,你找死!”那汉子暴吼一声,跳下马来,狂风卷过一般,冲到医馆门口,一把掐住小四的脖子。
小四像一只小鸡崽般被那汉子提起来,手脚无力的扑腾着,脸憋得发青,有种下一刻就要被捏死的惊恐。
“放开他!”
突然,一声凉凉的女子声音响起,那汉子感觉到脖子侧被一根尖锐的东西刺入皮肤,有轻微的刺痛,却令他心头浮现巨大的恐怖,仿佛被死神锁定。
“金山,快放人!”
医馆外又是一声疾喝,如轻风掠过,有个青衣人出现在门口,看向扎在金山脖子上的淡竹叶,他的瞳仁又是一凛,以金山这个莽货的横练功夫之强横,这个似弱不经风的小姑娘,竟然用一根淡竹叶尖扎破了金山的皮肤。
咝~~这真是,高手在民间啊!
青衣人心中暗恨,金山这个莽货啊,这下跌在铁板上了,可别耽搁了主子治病就好。
在青衣人出现后,金山就老实松开放人,宁湄也收手后退,那片沾了血渍的淡竹叶,也被她随后一扔,轻飘飘的落下。
青衣人拱手深施一礼,彬彬有礼的说:“敝人姓陈,敢问大夫是哪一位,我家夫人突发急病,不能移动,可否请贵馆大夫移步出去,给我家夫人诊治?”
“药医不死病,佛渡有缘人,我们医馆也不是谁都救的,要看有没……眼缘。”说到最后两字,宁湄凉凉的目光落到破锣嗓汉子的脸上,那意思很明显,没眼缘。
一听这话,金山急了,就算他明白这小姑娘实力恐怖,可她不肯求治夫人,他也要跟她拼命。
看着文质彬彬的陈先生扫了一记眼风,让金山老实下来,然后,他好言相求:“我家夫人急病发作,耽搁不起,还请贵馆大夫出手诊治,我们愿以重金相酬。”
宁东明没有看到自家闺女的小动作,不懂对方为何前倨后恭,不过陈先生姿态放得够低,再者医者父母心,就说:“我是大夫,带我先去看看吧。”
老爹发了话,宁湄也就不再为难对方了,继续回去切她的淡竹叶。
金山这是才看到地上那片沾了血的淡竹叶,一身肌肉哆嗦了一下,再看宁湄,就如看妖魔,透着无尽的恐惧,还有无尽的茫然——他苦练多年的横练功夫,号称刀枪不入,却被这小姑娘一片竹叶刺破,练得还有意义吗?
宁湄才不管这个莽汉心灵受到多少野猪践踏呢,一边切着淡竹叶,一边哼起了穿越前的流行歌曲《杀猪刀》。
“……一把杀猪刀,一刀一刀一刀刀刀催人老,我的青春小鸟己经飞走了……一刀一刀割掉青青河边草,只剩一朵菊花随风飘摇……岁月是一把杀猪刀……瓜熟蒂落和时间赛跑,我的小伙伴呐出名要趁早。光阴是一把杀猪刀,没有激情少了感觉丢了情操,爱情这东西并不可靠,围在这个城堡絮絮叨叨,刀刀个刀刀那是什么刀……”
她哼得欢快,完全没留意周围人的眼神,不仅金山跟碑似的立在那儿死盯着她,小四跟黄账房也是如看神明。
外面马车边,陈先生听到她哼的歌,听着古怪,却又觉别有意境,不禁叹道:“果然是高人呐!”
周围的护卫们都不知道刚才里面发生了什么事,不知陈先生这一声感叹从何而来,不过陈先生本身是顶尖高手,能让他称之为高人的,想必是绝顶高手,没想到这小小医馆里竟然藏龙卧虎,想到这里,他们又不禁为金山默哀。
宁东明进了护卫们环伺的马车里,外表看着朴素的马车,里面倒是宽敞,透着一种低调的奢华,还挂了帘幔,挡住病者身子,只从帘幔内伸出了盖着丝巾的手,他中规中矩的把过脉,又询问一番后,下了马车。
陈先生又跟着进了医馆,听宁东明说:“胸中痛,胁支满,胁下痛,背肩胛间痛,两臂内痛,这是心痹之症,心痛甚,旦发夕死……”顿时,他就急了,摆手制止宁东明往下说,让宁东明赶紧出手救治。
宁东明不回答,只是朝自家闺女看过去,刚才他念那一长串,其实是在说给闺女听,因为他觉得病人的病情严重,自己怕是有心无力,就想问问闺女的意思,看要不要收治。
这会子宁湄的火气消了,心情不错,再者医者仁心她也有,穿越前学的医术一直不敢展示,怕被当成妖孽,今天既然碰上了,她也不能见死不救,就说:“爹,心痹症得扎针吧,那我先进去给您准备针灸的东西去啊。”
宁东明一听心里有了底,就对陈先生说:“马车里施针不便,得把病人移进去,我先进去准备,你们尽快把人抬进来。”
陈先生听着总觉得有哪里不对劲儿,不过也没空多想,就答应着出去了。
病人移进医馆内的小隔间里,宁湄不客气的对陈先生等人说:“你们留一两个人在门口候着就行,其余的人在外面去等,别影响我们医馆做生意。”
好几个护卫一起吡牙,想要训斥这个嚣张的小姑娘,却被陈先生一道眼风制止,随后,他温和的笑道:“姑娘放心,我会让他们到街对面等着的。”
宁湄满意的点点头,转身进去,还把门给关上了。
屋里,除了宁东明父女俩和病人,还有两个丫环,虎视眈眈的盯着她们父女俩。宁东明都被盯得紧张起来,就听自家闺女不客气的说:“你俩退开些,别挡着光了。”
俩丫环眉头微皱,相视一眼,又默默了退开。
宁湄趁这功夫给病人把了脉,结果跟她爹的意见一致,眸子抬起,朝她爹说:“由我施针吧,爹要隔衣施针,到底有所不便,这位夫人病情发作得急,爹先去开药方,得把药先煎上。”
丫环们听着觉得不靠谱,只是宁湄说的那个“不便”又让她们迟疑,不敢强行留下宁东明给自家夫人治病,只能干看着他离开,然后宁湄不客气的说:“把她衣服脱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