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宁家村那个乡下地方,也不知道祖坟里冒了什么青烟,听说江家少主把文老学士都请去保媒了,江家不想认下这门亲事,也不好直接说,只能拖着。”
胖婶拍了一下桌子,无限感慨的说:“早知道江家少主口味奇特,喜欢乡下丫头,我就把老家的侄女接过来,一天在江府前晃几圈,指不定就被江家少主看上了,哪怕不是娶回去做正妻,做个小妾也好嘛。”
宁湄笑喷了,口水溅在胖婶脸上,又连声道歉。
胖婶不在意的用满是肥肉的手擦了一把脸,接着说:“江家少主长得跟画里的神仙似的,可俊了,竟然被一个乡下丫头得了去,要是我是宁家老太君,也肯定不答应。”
宁湄恶趣味的笑道:“您老这语气,怎么听着酸酸的啊,我可听说江家少主是个草包纨绔吧。”
“要说京城的这些纨绔啊,就是江家少主最好了,从来不欺男霸女,看到恶少欺负老百姓,还会打抱不平呢,他也就是家世好,家里老太君宠着,贪玩了一些,反正江家也不指望他光宗耀祖。”胖婶说着,叹了口气,惋惜道:“可惜我家侄女去年定了亲。”
宁湄:“……”合则这位胖婶还惦记着把侄女儿给江纨绔当小妾呢!
从馄饨铺出来,宁湄就憋不住要笑了,虎子奇怪的看着她说:“别人惦着江纨绔,你还笑得出来?”
“江纨绔现在还不一定就是我的,有啥不能笑的。”宁湄不在乎的笑着,目光随意的扫过街上,赫然看到一辆马车驶过,车帘掀起,露出一张似曾相似的脸庞,顿时一愣。
冥冥中,似有感应一般,马车里的那张脸侧了过来,看向了宁湄。
那张脸白皙细腻,明艳动人……她是姜千漓!
宁湄的眼瞳一缩,脑子里冒出一段残魂阿岚的记忆,一下子清楚了马车里少女的身份,比起其嫡姐姜千湄更显稳重,且多了一分贵气,年纪不大,隐隐有几分令人不敢直视的气势。
假如不是托生在姨娘的肚子里,而是嫡出,足以担得起皇子正妃之位,只可惜红颜薄命,偏生她是个姨娘养的庶出,跟嫡姐又是同年,注定了她不可能越过嫡姐得一门好亲事。
纵然是宁湄打心眼里不喜欢姜千漓,也不得不承认,姜二小姐堪称一代佳人,不管是这一世的姜千湄,还是前世冒名顶替姜大小姐的宁九娘,都远远不如她,偏生一个嫡出的名分就足以辗压她。
想到这里,宁湄对姜千漓还生出几丝同情来。
许是察觉到什么,姜千漓淡漠如看蝼蚁的眸光一闪,如染薄霜,凛然看过来。
宁湄敏锐的察觉到对方的敌意,这让她惊奇不己,姜千漓这一世还没见过宁九娘,怎么像是认出了她,还对她有这么深的敌意?
马车的速度很快,一晃而过,在宁湄想要确认是不是自己的错觉时,马车己经拐过前面的转角了。
“这倒是有意思了。”宁湄轻声说着,目光中透着玩味。
在街上转了一圈,兄妹俩找到一家待转让的脂粉铺,不带货转让价一千八百两,在这寸土寸金的皇城之内,价格可以说是出奇的低,据那位刘老板说是急着回老家,铺子急着脱手。
宁湄觉得有什么蹊跷,还在琢磨的时候,虎子冲她使了个眼色,示意她离开,然后对刘老板说回去筹钱。
“可以先下定金嘛。”刘老板摸着脸上的黑痣,笑意更深了,而他有意无意间,挡在了虎子的去路上。
“我们没带钱。”虎子平静的说,眸中一片肃杀冷漠。
一般的人看到虎子的眼神,怎么也得吃一惊,可是这个刘老板浑然不觉似的,抽出插在衣领后的折扇,漫不经心的把玩着,一把折扇愣是让他玩出好多花样来。
“虎子哥,这人大冷天的带扇子,是不是有毛病啊,难怪他铺子里生意不好急着要转让的,我们还是不要接手这家铺子吧,兆头不好。”
铺子里响起宁湄的嗓音,仿佛天真不解世事的少女,一点没有察觉到刘老板以及店伙计的不对劲似的。
虎子心领神会,知道九妹也是看出这家铺子不地道,不过她并不急着走,似乎还想戏耍一下这个起黑心的刘老板。
“死丫头片子,会不会说人活啊,你敢说老子的铺子不好?”刘老板怒了,勃然作色。
门外,有一些人围观,宁湄听到其中有不少人小声耳语,大意都是说刘老黑又在坑外乡人了,借着转让铺子的名头,每年总能坑上几个外乡人,发了不少黑心财了,难怪他生不出儿子,就是缺德事干多了。
宁湄听了就想笑,问了声:“刘老黑,你都生了多少个闺女了?”
“七个了……”刘老黑顺口答了一句,又惊疑的问:“死丫头,你怎么知道?你们不是刚进京的吗?”
“哦,今天刚进京,还没找到住处呢,本来打算买下你的铺子歇个脚的,没想到你憋着坏水儿,想坑我们兄妹呢。”
宁湄直接把话挑明了,弄得刘老黑一愣,她接着又说:“话说,你就没想过,一直干这种缺德事,你这一辈子都生不出儿子,你赚再多的黑心钱也带不进棺材,最后还不是便宜了别人。”
刘老黑那个气啊:“死丫头片子,你敢诅咒老子生不出儿子……啊!”
话没说完,虎子一巴掌抽过去,打得他惨叫倒飞,砸在柜台上,又跟死狗一般弹落在地上,身体一阵抽搐,牙也磕掉了一颗,竟然还嘴硬,叫嚣要让五城兵马司的人抓走他们。
虎子直接一脚踩下去,就听“咔嚓”一声,刘老黑的左腿膝盖粉碎了。
宁湄走过去,居高临下的看着刘老黑,笑吟吟的说:“五城兵马司的人也远水救不了近火,谁让你今天倒霉,赶上我虎子哥心情不好的时候,他今天没打成他爹,心里一股子火气正没处发呢,你从现在起就瘸腿了,也算你这些年干多了缺德事的报应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