虎子不说话,不过嘴角勾了勾,算是默认了宁湄的话,打了刘老黑真的让他心里舒畅了不少。
门外,有好心人就喊:“刘老黑的大女婿是五城兵马司的人,伙计去报信了,你们赶紧逃啊!”
宁湄歪着头问:“虎子哥,气撒完了没?是留下来打一场,还是走呢?”
虎子大汗:“留下来跟官兵打一场吗,我还没这么作死的。”
“不是有江纨绔嘛,收尾的事情有他嘛。”宁湄说话时,朝着门外扫了一眼,瞥向人群外看热闹的蓝袍人,可不就是江奕侠嘛。
江奕侠没想到这么快就被她感应到了,目光交集时,略带几分震惊,随即又是一笑。
随着宁湄的目光看过去,虎子也看到了江奕侠,互看了一眼,接着江奕侠微微颔首,似是在给他鼓励。
虎子忽然觉得有些不好意思了,挠了挠头皮说:“还是算了吧,我不想做个仗势欺人的恶人。”
“可是刘老黑这家伙欠收拾,要是留着他,还不知道以后有多少人被坑呢。”宁湄微合双眸,敲了敲眉心,说道:“我们就把这家铺子买下来吧,正好借江纨绔的手,把牛鬼蛇神都清醒掉,回头伯娘来了也省些麻烦事。”
说话时,一队官兵就到了,如狼似虎的逐开看热闹的人群,有跑的慢的就被他们踹上一脚,气焰嚣张至极。
刘老黑一见领头进来的男子,就跟死了爹似的惨嚎:“贤婿啊,你可算来了,再不来,我这家铺子就让人硬生生的夺走了啊!”
宁湄一看,刘老黑喊女婿的那人分明跟他差不多年纪,心知这奸商是卖女儿攀上的五城兵马司的人,简直就是无耻之极,不由得撇了撇嘴角。
虎子漠然看向来人,蓄势戒备着。
刘老黑的女婿江源为人心狠手辣又贪财,但是眼力劲儿不差,进来并不直接动手,而是先打量一番。
他见过不少外乡来的商贾,只要想在这西城区开铺子的,哪一个不是对他百般讨好,可眼前的小姑娘就罢了,许是天真不懂事,可是那青年的眼神扫来,让他这种从战场上退下来的老兵,都有一种被猛兽盯上的危机感,觉得对方随进会暴起一击。
“我是五城兵马司西城区巡城校尉江源,接着举报,说你们在商铺闹事,你们有什么要说的吗?”
为了稳妥起见,江源决定摸摸对方的底,再决定接下来要怎么处置。
刘老黑难以置信的叫起来:“贤婿啊,他们不仅是闹事,这都把我打残了啊,你还跟他们废什么话,直接抓起来,让他们赔银子啊!”
宁湄也挺好奇的,这个江源竟然没有一上来就动手,是要闹哪样啊?算了,他既然打出公事公办的架势,她也不妨当个守法的良民配合一下了。
“校尉大人,我们看到这家铺子要转让,就进来问问,还没决定要接手呢,刘老黑就非赖上我们,要给定金,我们不给还不行,这算是讹诈吧,我哥就揍了他呗。大人是要秉公执法呢,还是打算假公济私,帮着你家老丈人讹诈我们呢?”
铺子里响起宁湄的声音,又让江源怔了一下,很意外兄妹俩做主的竟然是这小丫头,而且她的话太有条理,太犀利了,弄得他还有些不好回答。
同时,他又忍不住暗生闷气,觉得刘老黑简直就是个猪,当众喊他贤婿,这是怕别人不知道他要假公济私吗?
看着江源的神情变化,宁湄再补一刀:“刘老黑这样仗着大人的势作恶,也太肆无忌惮了吧,他就不怕走夜路多了,终归有一日是要撞到鬼的。”
这就是明晃晃的威胁了,只差说她也是有后台的,不怵他这一个巡城校尉,在警告他要适可而止。
江源目光阴沉沉的,嘴角垮了垮,沉声问道:“你是谁家的,来这里胡闹?”
现在他觉得宁湄是哪个权贵之家的小姐,而虎子就是她的护卫,买铺子只是一时兴起,结果碰上了他家没眼色的岳父想要讹上一笔钱,却是踢到了铁板,这件事最好是大事化小,小事化了。
刘老黑抢着说:“贤婿,他们就是外乡来的泥腿子,我都闻到他们身上的土腥味儿了,你放心,他们绝对没什么背景。”
江源脸沉着,没说什么,但是目光闪动,分明把刘老黑的话听进去了。
“我还真没什么背景,不过宰了你如捻死一只蚂蚁。”宁湄笑着,视线却是落在江源身上,一股无形的寒气暴起,让屋里的空气都仿佛瞬间降到冰点。
刘老黑首先冷得牙齿咯咯作响,江源尽管实力不错,也感到刺骨的寒意,不敢轻举妄动了,一脚踢在刘老黑断腿上,斥道:“闭嘴!”
这一刻,江源心头寒浸浸的,不管这两人有没有背景,只凭这小姑娘露出这一手气势外放,能让他都觉得寒意刺骨,绝对是顶尖高手,这种人惹不得,一个不爽宰了他,就算官府通缉,他也活不过来了。
“这件事情是刘老黑的错,断腿也算是罪有应得,至于你们,打人肯定是不对的,姑念事出有因,我就不追究你们的责任,事情就此了结,你们看如何?”
在宁湄含笑的目光中,江源困难的说出这番话来,别说刘老黑无法接受,就连他手下兄弟也是一脸的怔然。
宁湄戏谑的笑看着江源,佯装苦恼的拍拍额头说:“可惜啊,我正想闹出点事来,让某个闲得无聊的家伙来收拾残局呢。”
一听这话,江源心头打了个喀噔,越发觉得自己所料不差了,开始庆幸自己见机得快,要不然这次就被刘老黑连累了。
虎子这时来了一个神助攻:“九妹,不能这么便宜了黑心老板,这家铺子他转也得转,不转也得转。”
宁湄没说话,只是脸上的戏谑笑意更深了,就那么看着江源。
江源没来由的打了一个哆嗦,咬牙切齿的说:“刘老黑,把铺子契书拿出来!”
刘老黑一急,都忘了左腿断了,猛的一下跳起来,又摔倒在地上,痛得冷汗如注,死爹般的嚎叫:“你是不是鬼附身了啊,女婿,这家铺子是老刘家祖传的铺子,你竟然想要我把铺子卖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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