梅影面带惊色道:“不会再有别的事,一定是普安寺那个案子了。没想到这一次朝廷竟然要动真格了,也不知道大少爷进宫是怎么跟皇上说的,朝廷这一次竟然没有捂盖子。”
“那就说明这大秦的天还没有黑嘛,是好事。”宁湄没心没肺的轻笑着,身子又歪了下去,伸手去抢小猫的柑子,逗得它喵喵直叫唤。
“朝中要迎来一波大震荡,还不知道会有什么影响呢。要是知道这盖子是大少爷揭开的,还不知道有多少人会恨他。京城里关系盘根错节,指不定跟那些涉案之人有关系的,在什么时候就会抽冷子报复,大少爷,甚至江家,都是防不胜防啊。”
梅影笑不出来,眉头都拧出深深的黑线来。对于普安寺的案子可能引发的后果,想想都不寒而栗。她对江家的感情很深,不希望江家受到伤害,现在都开始后悔之前在普安寺时,没有提醒宁湄劝一下少爷了。
“兵来将挡,水来土掩,没什么好怕的。”宁湄随口说着,漫不经心的眼神却凝重起来,有一种凛然之色在眉眼间悄然浮现,“有些事情是必须要做的,不管要付出什么样的代价,做了,也没什么可后悔的。”
梅影脸上浮现出愧色,是啊,普安寺里的黑幕太可怕了,如果不揭露出来,天知道以后还有多少婴儿遭毒手,若是连他们都退缩了,还能指望别人来申张正义吗?
菊影看了看梅影,再看看宁湄,有些不安的说:“还有件事,那个,咳咳。”
“吞吞吐吐的干嘛,有什么话直接说了了。”宁湄说着,拿帕子擦了擦手,站起身来,又说了句:“也该去看看妖丐的口供了。”
菊影的表情便如同便秘了一般,吭吭哧哧的说:“不用去了,咳,大少爷来把妖丐带走了,刚走。”
江纨绔来了,带走了妖丐,就在刚才,可他为什么都没进来打个招呼?
宁湄怔了,脑子还没明白,就瞟到梅影拿眼睛使劲儿剜菊影,似乎在怪菊影不该说出来,她忽然明白了:“哦,就是江死兔子不想见我了,是吧?”
梅影忙说:“不是这样的,一定是大少爷太忙。”
菊影补一句:“是啊,小姐,大少爷一定不会听信妖丐的鬼话的,他不会相信妖丐看光了……看光了……”
“不说话,没人当你是哑巴!”梅影气得大骂,甩了菊影一记结实无比的锅贴,连忙又对宁湄说:“小姐不要生气,今天普安寺的案子闹出这么大动静,又是大少爷挑了盖子,肯定是事多脱不开身,等他空了,一定会过来的。”
“我没生气啊,这有什么好气的。”宁湄语气平静的说,身子又坐了回去,歪靠在摇椅子摇晃了两下,伸手揪起小猫的尾巴,随手一扔,把小猫扔到院角的树桠上,看着受惊的小猫尖叫一声,沿着树桠跳上墙上,嗖的一下蹿得没影儿了,还勾唇笑了下。
可她越是这样,梅影跟菊影却是心惊肉跳,连呼吸都屏住了。
“看你们一个个跟受惊的鹌鹑似的,干嘛呀,还有兰影和竹影一早上就没见露面,是不是也是怕我生江死兔子的气,在躲着呢?”
宁湄说话里抿嘴轻笑,完全听不出一丝儿火气。可她要是真不生气,又怎么会喊出“江死兔子”来呢,一般她都是生气了,才会骂江奕侠。
躲着的兰影跟竹影,不约而同打了冷颤,相继从门外进来,想说什么,却见宁湄摆了摆小手,随意的说:“都别杵在这里,该干嘛干嘛去,我想事情呢,不要来烦我。”
四婢一听,赶紧退了出去,蹑手蹑脚的,都跟作贼一样。
宁湄的视线一直落在横伸过院墙的枝桠上,那只吓跑了的小猫,又扒在墙头上,伸着猫爪在扒拉着树枝,似乎在犹豫要不要再过来。
“你是舍不得我,还要过来跟我一起玩吗?”宁湄也是脑抽了,冲着小猫问了句,随后就见那只小猫试探着爬上枝桠,轻悄无声的从树上爬下来,往廊檐下跑来。她的嘴角裂开,笑容绽放,不过很快她的笑容就凝固了。
小猫跑过来,一爪子扒过地上那个柑子,就带着柑子往旁边跑了,跑到树下时,还扭头冲宁湄叫了一声,就好像是在说,谁要跟你玩啊,别自作多情了,本猫要的是这个柑子!
宁湄忽然有些糗了,摸着鼻子说:“现在的猫儿和兔子都讨厌死了。”
“猫儿惹了你,我又怎么惹到你了?”
江大纨绔的声音忽然响起,身形也如鬼魅一般,出现在摇椅之侧,修长的手指捏了捏宁湄一鼓一鼓的粉腮。
宁湄就斜眼剜他,不说话。
“真是生我的气了?”江奕侠呵呵轻笑着,挤着在摇椅里坐下,从旁边小几上的果盘里拿了一个柑子过来,顶在指尖上转动着,“还是作贼心虚,准备倒打一耙?”
“谁作贼心虚了,你给我把话说清楚!”宁湄恼了,伸手子挠他的脸,可惜短胳膊小手的,没挠到,抓在他衣领上,一扯,衣领给扯开了,露出一道触目惊心的伤口,敷了一层薄薄的药膏,还能看得清伤口处皮肉翻卷,“你这伤是怎么回搞的,伤成这样?”
“血屠夫的同伙行刺东阳王,我给东阳王挡了一下,没什么大碍,就是看着吓人。”江奕侠说着,整理好的衣服,低头看着宁湄小脸上满是担心,不由笑道:“别担心,上了药,过两天就好了。”
“行刺东阳王,你去挡什么?”宁湄仍旧斜眼看着他,阴阳怪气的嘲弄:“江大纨绔什么时候需要去抱人家的大腿,就因为那是一个王爷?”
江奕侠轻叹了一声,说道:“东阳王若是被刺死或刺伤,就没有比他更有份量的皇室宗亲站出来接手这个案子,普安寺的案子恐怕就再难查下去了,刑部的官员也会退缩,到最后就是草草结案。”
宁湄眸子一凛,问道:“所以,普安寺这个案子的真凶,是皇室宗亲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