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大纨绔的视线在宁湄身上一转,勾着唇角说:“是啊,最近脑子里进水比较多,现在是一团浆糊。”
骂不还口,虽然是某只纨绔的一贯作风,可是这么老实的模样,宁湄还是头一回看到,狐疑的问:“你不是真病了吧?”
“真的,比珍珠还真。不过,要是成亲了,脑子能恢复正常吧。”江奕侠说着装起了可怜,极黑极亮的眸子里,露出迷路小兽般的无辜眼神,看得宁湄心头一跳,暗骂一声:真是个妖孽啊!
宁湄的俏脸可疑的红了,剜了他一眼,骂道:“真不要脸!”
江大纨绔也是豁出去了,情真意切的说:“只要能娶上媳妇,要脸干什么?你要是不答应嫁我,我就给你跪下了。”说着,他撩着衣衫下摆,作势要跪。
“不许跪!”急得大叫了一声,宁湄又作贼似的左右看看,接着又训斥:“一个大老爷们,动不动下跪,像什么样子!没学过男儿膝下有黄金吗?”
这个纨绔越来越无赖了,宁湄也有些招架不住了,而且四周没人,不代表远处没人,万一被人看到了,又是一番风波。
只不过,让她就这样吐口答应嫁给他,又不甘愿了。
齐大非偶,她这个乡下穷丫头嫁进江家那样的豪门,用脚丫子想也不会有什么好日子过,连带着她家人也会跟着遭受非议,尤其是她两个弟弟,就算有真才实学,能为老宁家光宗耀祖,也会被置疑是攀附了江家,沾了裙带关系的关,这对于他们并不公平。
看她表情一变再变,江奕侠心里都笑翻了,还故意逗她:“书上有男儿膝下有黄金吗?我书读得少,你可别骗我,我觉得把整条腿都跺了,连块铁皮找不着一点。”
宁湄错牙,到了现在,她哪还不知道这个纨绔分明是拿自己逗趣儿,凉凉的笑道:“以前有个闺密跟我说,她曾经以为男友是那崖畔的一枝花,到后来才知道,他不过是人海一渣。我觉得,这话也可以适用于你。你个渣渣,给我滚!”
江奕侠见她真恼了,连忙赔礼道歉,然后把话题扯到正事儿上,可惜宁湄懒得再理他,飘身掠远,身似一道淡烟,划过一道玄奥的轨迹,转瞬消息在他的视野里。
“湄儿的实力又提升了,简直就是一日千里啊,唔,再过两年,就算是想用强,也不行了啊。不行,这两年一定得把亲事办了。”摸着鼻子说完,江奕侠转身去了草桥镇,决定找宁湄爹再好好谈谈,商量一个日子,他让娘亲来一趟怀宁县,把亲事给他定下来。
当晚,宁东明回家吃晚饭时,就说了江奕侠的想法,然后问自家闺女:“他娘若是亲自来怀宁县,也算是有诚意了,这门亲事,爹觉得可以结。”
曲氏难得霸气的一回,抢着说:“他爹,婚姻大事,都是父母之命,媒妁之言,这件事不用问九娘的意思。若是江夫人真的能来怀宁县,这门亲事就可以应下。”
宁湄有些惊奇的看着亲娘说:“我的娘诶,您也是可以这么霸气的呢,看来我也是随了娘,才这么凶悍的。”
这话说得宁东明都笑了,曲氏脸上飞红,拿筷头敲了一下闺女,嗔道:“死丫头,不许插科打诨,娘说正经的,若是江夫人能亲来怀宁县下聘,你不许任性。”
宁湄笑笑,又道:“我的亲事不急,至少要等到俩讨厌鬼考了功名再说,否则,他们再有才华,也会被人认为是沾了江家的光,这对他们不公平。”
宁东明夫妻俩神情一震,惊愕的望着女儿,接着两人的眼圈都红了。
“你这个当姐姐的,比爹娘想得都远呐。”宁东明说着,停顿了一下,又正色道:“可是手心手背都是肉,爹娘也不能因为儿子们的前途可能受到非议,就委屈女儿,九娘,这门亲事真的很好,江家也有诚意,爹不能让你错过这一段好姻缘。”
曲氏也跟着连连点头,这个家里一直靠着女儿撑着,她这个当娘的早就愧死了,哪里还能看着女儿错过这样一段好姻缘呢。
宁湄心里涌过一段暖流,却故意夸张的笑道:“哦,爹,你女儿不愁嫁的。不是江大夫人来一趟怀宁县,咱家就应该感恩戴德,觉得她是有多么的降尊纡贵。自古以来,都是抬头的嫁女,低头的娶亲,江家低头是理所应当的。而我嘛,还需要好好挑选一下,兴许还有更好的选择呢。”
说着,宁湄朝屋后瞟了一眼,哼,死纨绔竟然正大光明的跑到她家屋后听壁角了。
屋后,斜倚在树杖上的江奕侠,眉头皱得能夹死一只蚊子了,唉,求娶之路还遥遥无期啊!唔,回头得把文大学士请来,专门教授宁家小哥俩,只要有一个连中三元,湄儿就找不到拒绝的理由了。
想到就做,江奕侠回到县衙,就打发人把云老请来,见面就说:“云老,要辛苦您跑一趟,把文老头子给我请来。”
没有教授宁家小哥俩后,云老也闲得发霉,很爽快的答应了,还说:“怀宁县的发展日新月新,不过出现的弊端也多,有文老学士来坐镇,也能镇住不少牛鬼蛇神。”
江奕侠说:“那些牛鬼蛇神不可惧,还用不着文老头,我请他来,是教宁家两兄弟的。”
“……”云老忽然不想说话了,杀鸡焉用牛刀这种话,他都不想跟这个纨绔讲了,估计讲也白讲,反正对于江大纨绔而言,唯有涉及宁湄的事情,才是大事,其余都不过浮云。
这时,江大纨绔轻皱了一下眉头,继尔交待:“听文老头最近迷上了修道,他要是不想来,就算是绑,也要给我绑来。反正他得把那哥俩给我教一个状元出来。”
哪怕云老也教导了宁家小哥俩那么久,也打心眼里认可那俩小是天纵之才,也让江奕侠的话逗乐了:“状元不是大白菜,想挖就有的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