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奕侠才不管云老说啥,只让他去把文老学士请来,送到江南学院,让云老也跟着一起过去,帮着照看宁家小哥俩,还殷切的说:“云老,跟文老头说一定要尽心尽力,我能不能娶妻,就看这哥俩能不能出一个状元了。”
云老己经不想跟这纨绔讲道理了,中不中状元,不光要看贡生自身才学,还得看皇帝的喜好,就算文老学士再尽心尽力,也不能替考,万一宁家哥俩殿试写的策论,不合皇上喜好,都是白搭。
咳,都让这个纨绔给弄混了,俩小才刚过了院试,离殿试还有相当遥远的距离呢。
院试之后,不仅宁云桓去了江南书院,宁云枫也跟着哥哥一起去了,这一次云老动身时,就把义孙王武也一起带上了。
家里少了俩儿子,曲氏又觉得空落落的,宁湄就劝她去镇上看着自家蘑菇绣坊,也省得爹每天镇上村里两头跑。
在草桥镇上,那个宛如童话里的蘑菇型木屋,这一两年间把相邻的铺子买下来,扩大了几倍,原本借住在谢姑父家的绣娘们,也都搬到了绣坊里,倒也是需要家里人去看着。
宁湄的提议,让曲氏心动不己,而宁东明听说之后,也十分赞成。
蘑菇绣坊那与众不同的橱窗设计,过了这么久,依然是整个镇上的亮点,只是西洋来的玻璃易碎,都换了两回,华灯初上时,带玻璃罩的烛台搁在橱窗里照明,格外人引人注目。
很快,曲氏迷上了铺子打烊之后,橱窗里的灯亮着,她跟宁东明夫妻俩在店内对坐着,煮一壶茶,慢慢的聊着儿女,聊着村里、镇上的八卦。
渐渐的,宁湄发现自己似乎成了被遗忘的一个了,当然是不算那个经常半夜穿窗而入的纨绔,随着秋风渐起,离她及笄之日时间越近,这个纨绔来得越勤了。
宁湄经常窝在檐下的摇椅里,吃着他带来的零嘴儿,对他大肆批驳,以损他为乐儿。
“……你个草包纨绔,还好意思说自己自幼厌武好文?”
“江家功高震主,我那时候羽翼未成,不得不韬光隐晦嘛,只能装作厌武好文。”
“切!你要是好文,还能顶着个草包的名头?”
“本少只是不肯受家中约束,嫌烦,不肯呆家里读书,打了那些西席,就被那些误人子弟的渣渣污蔑是个草包。”
“挺会找藉口的,哼哼,还好意思骂西席是渣渣,真是乌鸦落到黑猪身上,看不到自己什么颜色了。”
“乌鸦也是有彩色的,真的,骗你让我做你夫君。”
“滚!”
……
吃完了零嘴儿,宁湄拿帕子擦了擦嘴角,又哼起了歌儿。
“从来不怨命运的伤,从来不怨没有避风港,向着那梦中的地方去远航,寻找我梦中的天堂,人生本来太多的感伤,不必再让眼泪成两行。天涯的路上谁陪我乘凉,爱我的人等我在远方。我唱着情歌,一路向远方……死也要死闯荡的路上,望不断天涯路,望不断苍茫,就让月光陪我在路上……”
自己在身边,她却唱“爱我的人等我在远方”,是什么意思?江奕侠心头泛着酸气儿,脑子里警铃大作,忙问:“这歌名叫什么?”
宁湄悠闲的摇着摇椅,随意的答道:“闯天涯。”
“这歌不好听,还是换一个吧。”江大纨绔说着,又说:“那什么欧若拉的那一首就很好听,唱那个吧。”
“你当是点歌呢?”宁湄斜着他,一脸的嫌弃,只是对上他满是期盼的眼,不由自主的换了那一首,她的声音在这个农家小院回荡,宛如天籁之音,令某只纨绔迷恋,想她娶回家的念头也越发强烈。
京城,文德殿内,皇上收到南疆八百里加急文书,急召了顾相商议,君臣讨论回南疆之事之后,又扯到江大纨绔身上。
“朕听说,那个纨绔把文老爱卿请去教授宁家丫头的弟弟了,这子小更胡闹了。”
听了皇上这话,顾相并不认为他就是在生江大纨绔的气,笑了笑,说道:“臣听说宁家小哥俩天资聪颖,有神童之名,或许文老学士也是喜爱的。”
“他就是胡闹!怀宁县的事情千头万绪,那个纨绔根本就不上心,要不然也是请文老爱卿去怀宁县给他当个智囊,传授机宜。”
顾相神情复杂的苦笑道:“老臣听孙儿顾相来信提过,那个纨绔心思根本不在公事上,一门心思就想怎么能把宁家丫头娶过门。唉,老臣也是惭愧啊,他心思还没在公事上,怀宁县的荒山就变成了金窝窝,各种产业己初具规模,蒸蒸日上,哪怕头三年减少一点税额,怕也是要比别的地方一府税收了。幸亏当初老臣没有答应免十年的税。”
提到这茬,皇上果断说:“怀宁县的税要单独核定。”
顾相是成了精的老狐狸,闻言知意,很是赞成的说:“皇上圣明,怀宁县是试点县,税收肯定也跟其他地方不同。”
想着空虚的国库又能有一笔额外的进账,皇上心情大好,还有兴趣八卦了起来:“难道宁家丫头还看不上那个纨绔?”
顾相笑道:“据说那丫头嫌弃江家门第太高,担心嫁入江家,两个弟弟就算有才华,也会招人非议,认为是沾了裙带关系的光。要不然,江家纨绔也不至于把脑筋动到文老学士的身上,也是要给那哥俩一个文老学师弟子的身份。”
“他的算盘打得倒是好。”皇上失笑道,继尔又说:“宁家丫头也很不简单。”
说话时,他脸色暗了一下,颇有一些遗憾之意,想着若是有皇子娶了这丫头就好了。
顾相看得出皇上的心思,却暗自腹诽,真要是哪个皇子跟江家纨绔抢女人,估计怎么死的都不知道。
皇上端起茶喝了一口,又冒了一个念头出来,说道:“顾爱卿,让你家的小孙子跟九皇子也去江南书院,交给文老爱卿教导吧,不能让那个纨绔白白折腾文老爱卿。”
自家孙子只是陪九皇子读书,顾相心知肚明,还装得感激无比的说:“那老臣就厚颜让劣孙沾九皇子殿下的光了。”
只是,顾相又不禁思忖,皇上这是要开始栽培九皇子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