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时,皇上内心感慨更多的,便是“时不我待”这一句,因而也不由想到普安寺的斋菜,略有些后悔没能吃到那延寿的斋菜,决定让东阳王停止对普安寺一案深挖,再让龙鳞卫秘密寻找姜国师,希望能从姜国师手上得到延寿之方。
很快,审问宁家小哥俩被陷害一案的巡抚御史高大人,接到秘旨,让他尽快结案,只诛首恶,尽量缩小此案的不良影响。
高大人顿时明白,皇上要维护宁家小哥俩,但是又不会让江大纨绔趁机打压姜家。他迅速结案,只处死了那名桃衫女子,连姜经历都只是革职永不叙用。随后,他听说姜经历回家途中坠马身亡,也只是叹了一口气。
布政使倒是有些不忿:“一定是江奕侠干的!他简直太无法无天了,竟然公然谋害朝廷命官!”
高大人看了他一眼,淡淡道:“姜经历革职,不是朝廷命官了,死于意外,姜家若觉得是江奕侠下的杀手,也是他们自去撕掳。我老了,只想平平安安的活到致仕。”
相比江奕侠,高大人更憎恨姜家,普安寺一案的黑幕,虽然并没有彻底掀开,但京官谁又看不出来,简直令高大人不寒而栗,对姜国师尤为痛恨,对于为虎作伥的姜家子弟更是半分好感也无。
江大纨绔并不知道高大人跟布政使猜疑自己,知道也不在乎,因为姜经历的死就是他手下暗卫干的。要不是不想对妇孺下手,他都想灭姜经历满门了。
八月十五晚上,卷子收走之后,考场内一片沸腾,监考人员开了号舍的锁,考生们相熟的都聚作堆,整个考场简直跟集市一样。
大多数人都是在交流答题情况,一时间喜怒哀乐,百态纷呈。唯有宁家小哥俩年纪小,跟同考的考生也搭不上话,把炭盆里的炭火烧得旺旺的,烤饼子吃得不亦乐乎。
在宁云桓旁边号舍的胖子寻了过来,挺大个子,也跟他们俩小屁孩子挤作堆,还拿出一壶酒,跟他们分着喝。
等早上天蒙蒙亮,号舍开门时,宁家小哥俩一身的酒气,被曲氏骂了一顿,还是宁湄劝道:“娘要骂也等回去了吧。”
回到客栈后,曲氏就想直接回家了,他们哥俩不肯,非要留在省城等结果,曲氏就说:“难不成你们还觉得能上榜不成?”
“这话多新鲜呐,不能上榜,我在那破号舍蹲九天好玩吗?”宁云桓不满的嚷道。
宁云枫没说话,却也是一脸不满,好像被娘看低了,很不服气的样子。
宁湄就笑了,虽然不对俩弟弟成绩抱太大期望,也道:“娘就等等吧,也不差这几天了,正好咱们在省城好好逛逛呢。”
别的考生至少都要好好休息一天,宁家小哥俩洗个澡就精神抖擞了,拉着娘跟姐姐把省城逛了个遍,到天黑还不肯回去,活脱脱就是没有笼头的马驹子。
次日,曲氏就不肯出客栈了,宁湄和江奕侠带着俩小去逛,中午在得胜楼吃饭时,俩小在二楼选了一个靠窗的桌子,指着窗外不停的吱吱喳喳,被邻桌一个锦衣青年喝斥:“得胜楼什么时候连这种土包子也放进来了!”
宁云桓立马反唇相讥:“猪鼻子倒插葱,装象!”
宁云枫慢悠悠接道:“哥,你不能指望一个智障知道什么是象,什么是猪。”
锦衣青年怒道:“来人,把这两个乡下土包子,给本少爷扔下楼去!”
江大纨绔就笑了,看戏不怕台高的怂恿:“是男人就不能怂啊,一个字,就是干!”
都不用他挑唆,俩小本来就拳头痒了,在锦衣青年的护卫冲过来时,他们腾身跃起,简直跟教科书一样标准的凌空飞踢,各自踢飞了一个人,都砸在锦衣青年的身上,主仆三个一齐压倒了桌子,一时间杯盘碗盏叮当作响,碎了一地,汤菜四溅。
“你们敢打本少爷!我爹……”
没等锦衣青年气急败坏的喊完,宁云桓一脚踢出,直接把他挑飞,嘴里冷笑道:“管你爹是谁!”
锦衣青年从窗子里飞出去,砸在街边摆水果的摊上,也幸好是砸在水果摊上,才没死人。但也吓坏了不少人,几名护卫直接穿窗而出,落地街上,扶起了锦衣青年,发现他只是吓傻了,没死,这才一个个吐了口长气,也不敢上楼找茬,站在街边放狠话,还报出锦衣青年是江北望族吴家少爷,其大伯父是吏部尚书。
“他就是吏部尚书的亲儿子,该打还得打!想怎么报复,来怀宁县找我江奕侠。”江大纨绔嚣张的放话,纨绔习气一览无遗。
俩小跟无事人一般,趴在窗子边看热闹,宁云桓还啧啧叹道:“江大纨绔果然是名不虚传,欺负人都欺负得这么霸气无双。”
江大纨绔敲他一栗子,笑骂:“知不知道好歹啊!我是在给你们收拾烂摊子。”
宁云桓给了一个深深鄙视的小眼神,嫌弃的说:“想要娶我姐,就得有给我们收拾烂摊子的觉悟,要不然,我干嘛收你做姐夫?”
这极品的论调,也就是宁云桓这个鬼灵精了,宁湄气笑不是。
锦衣青年还真知道江大纨绔,一听他的大名,立马怂了,叫上护卫走了。
接下来的日子,都是风平浪静,没什么不开眼的人来找茬。
当然,最主要的是得胜楼的风波传开之后,宁云桓之前被姜经历指使表亲陷害的事也被挖了出来,姜经历被革职之后还意外坠马而死,谁都能嗅出其中的不寻常,基本都能猜到是江大纨绔下了黑手,谁还敢招惹这个煞星?
宁家小哥俩这些天玩得可开心了,都忘了还有乡试放榜的事儿。
乡试结束后,阅卷要到八月底才结束,张榜公布则在九月中旬,正是桂子飘香时,所以又称称桂榜。
桂榜张贴在布政使司衙门之外了,宁家小哥俩看到榜单才反应过来:“哦,这就是乡试的桂榜是吧?”
宁湄斜眼看着俩弟弟,似笑非笑的说:“难为你们还记得有桂榜这回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