过了一会儿,二夫人首先打破了沉默:“雨姗刚才回来一趟,说侠儿把宁家小哥俩都送去陈家,让陈家大老爷教授,还是顾相授意的,他对这俩个小舅子还真是上心啊。”
听到妯娌话里的酸意,大夫人不无得意笑了:“亲家母说了,那俩孩子有今天的造化,都亏得是我们家侠儿的栽培呢。”
二夫人苦笑道:“可不是呢。瞧他为宁家小哥俩费的心思,可没在家自家姐妹身上用过。陈家大老爷连陈家孩子都不会带在身边教,他就直接把那俩孩子塞过去,现在每天陈大人天天给那俩孩子讲课。”
大夫人心情好,也不吝给出了个主意:“你也别跟我这就是说酸话了,姗儿的儿子还小呢,还不到启蒙的时候,再者,他也是喊宁家那小哥俩舅舅的,去找舅舅们玩,陈大人还能说不行?”
“大嫂这主意好,我这就叫人跟姗儿说一声去。”二夫人高兴的说道。
“算了,还是让侠儿去陈府的时候去见一下外甥吧,等下我打发个人跟宁湄说下,让她提醒他一声。”当着自家妯娌也不怕说实话丢脸,家里谁不知道那个纨绔就听宁湄的话,而她能让宁湄听话,所以,大夫人也觉得倍有面子。
果然,二夫人羡慕的说:“大嫂有个好媳妇,可就省心多了。”
大夫人一听越发得意了:“可不是呢,雨嫣有什么事都不用我管,直接跟她嫂子吱一声就行了。我啊,就等着抱孙子了。”
宁湄还没进门呢,婆母就惦记着孙子了,要是让她知道,心里压力肯定山大。她提到婆母打发人送来的信儿,就交待了江大纨绔一定要把事情办妥了。
江大纨绔不太乐意:“我娘闲得慌,没事瞎揽一些破事儿,你理她呢。”
这话听得宁湄都替他亏心,帮她弟弟们就那么积极主动,对自家姐姐的事情就觉得破事儿,她也懒得讲道理,直接亮粉拳,晃了晃,语带威胁道:“那你去不去?”
“去,必须去嘛。”某只纨绔毫无节操的改口了。
他跑了一趟陈家,去见江雨姗,一脸嫌弃的打量着有些怯生的小外甥靖哥儿,说道:“这是陈思海的种吗,怎么长这样?跟个受惊的小耗子似的,一点也不可爱。唉,算了,他爹本来也是个木头呆子,不可爱。”
江雨姗难得听到哥哥说这么多话,没生气,还笑了:“大哥,有你这么当舅舅的嘛,瞧你都说的些啥话啊,回头我可得跟嫂子告一状啊。”
“还反了你们了,一个个都学会告状了。”江大纨绔不满的瞪了堂妹一眼,把小外甥捞起来,还威胁说:“不许哭,不然就卖了你。”
可怜靖哥儿真的给吓到了,没敢哭,被江大纨绔搁在肩头,走了一会儿之后,他的紧张感渐渐消失了,而且一路碰到的陈家孩子们都无比羡慕的看着他,让小家伙渐渐兴奋起来,到了书房,看到一贯古板严肃的陈大老爷也不怕,还能规规矩矩的行礼。
“我带这小耗子来认认亲。”江大纨绔跟陈大老爷打个招呼,又对宁家小哥俩说:“俩讨厌鬼,这是你们外甥,空了要带着他玩,不然你姐要揍你们。”
宁云枫脑子有些打结了:“我姐还没出嫁呢,哪来这么大孩子?”
经常有些天马行空想法的宁云桓,就狐疑的问:“这不是你在外面的野孩子吧?”说完,那小脸上就是“你敢说是,就揍你”的神情。
陈大老爷那么古板严肃的性子,都给逗笑了。
江大纨绔给俩小舅子一人一巴掌,笑斥:“别胡说,这是我堂妹的儿子靖哥儿。”
宁云枫略有些尴尬,就去牵着同样尴尬的靖哥儿说:“靖哥儿,你开始认字了吗?”
靖哥儿被江雨姗教着读了些书,性子也随娘,温和大方,心情也不紧张,回答很是有条理,倒是让陈大老爷高看了一眼,也就默许了他跟在书房里读书。
宁家小哥俩的伤都好得差不多了,只是不能作剧烈运动,有个靖哥儿来跟他们一起玩,也让他们找到新的乐趣,就是教这孩子读书写字。
陈大老爷瞧着有趣,也时常看宁家小哥俩教靖哥儿。
读书的天赋,是宁云桓更胜一筹,但是写字却是宁云枫更好些。
宁云枫的一手字的筋骨己经达到深藏不见境界,看起来飘逸灵动极了,可见心性达到返朴归真,这份悟性,令人只能仰望。
陈大老爷对顾相说过,宁云枫的性子更适合做学问,教书育人,而宁云桓的性子活络更适合官场,心机够多,不拘泥于陈规,又会利用规矩,在官场历练几年,因为这小子年纪小而轻视他的人,肯定要在他手上吃大亏。
此时,看小云枫教靖哥儿头头是道,陈大老爷颇有些乐见其成的意思,为免宁云桓捣乱,就额外给他加一些功课。
这种模式,一直到殿试如期而至就结束了,宁家小哥俩是直接从陈府去参加殿试。原本宁云枫都不想去的,几乎是被哥哥拽去了,还说:“你傻呀,能去长长见识也好嘛!姐姐当年还想替姐夫去替考呢。”
陈大老爷在后面听得抚须直乐,心说这俩小子胆大包天也就是随了姐姐了。
殿试开始,皇上并没如往常一样,坐一会儿离开,而是一脸兴味盎然的打量着宁家小哥俩,一直听说这俩孩子,现在亲眼见到了,他还真喜欢他们那股机灵劲儿,就琢磨着是不是挑一个年龄合适的公主,招一个做驸马。
宁家小哥俩做梦也不想到皇上现在是老丈人挑女婿了,挺认真的在思考着怎么答题。
五皇子跟顾相都在场,两人都挺好奇这俩小子要写些什么,等他们动笔之后,不约而同走了过去,一人守一个,一直看着他们写完。
俩小都有一个毛病,并不用草稿,都是直接答题。
这在五皇子跟顾相看来,就觉得有些奇怪了。
等到考试结束,五皇子就忍不住问了宁云枫,他怪老实的说:“是小时候被姐姐给训练出来的,她要求我们答题时,要做胸有成竹,落笔不改,更不准涂抹,否则,写错一个字,就要把整篇撕了重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