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到底能给人多少惊奇？五皇子眼前闪过那一道纤细的身影，有些气闷，好白菜让江大纨绔那头猪给拱了。
顾相则直接拿起宁云桓的考卷，不觉微微颔首。
宁云桓不认识顾相啊，歪着小脑瓜瞅着这老头，一脸的纳闷，不是说殿试是皇上亲自阅卷吗，这个老头是不是太胆大了？
大约是宁云桓的表情太过生动，皇上忍俊不禁笑道：“顾相，你拿了那小子的试卷，小家伙似乎不满了啊！”
一听说是顾相，宁云桓自然知道是百官之首，以后要在这老头手底下混日子，马上正襟危坐，不敢表示任何不满。
在场殿试阅卷官看着都想笑了，同时，都深深的看了这个小家伙一眼，知他己简在帝心，又受顾相赞赏，非池中之物，有脑子活络的就在想家中女儿孙女儿有合适的，可以联姻。
宁家小哥俩的答题是最快的，写完之后，还没到一半的时间，等得无聊，还要正襟危正，也是够难为他们的。
皇上本来就是想看看两小的答卷，走下来看了看，就起身走了，还把顾相也叫上，留五皇子主持殿试，令从年前就一直称病不出的太子存在感越发低了。
到了文德殿之后，不等皇上开口，顾相就感慨说：“江家纨绔曾说翰林院那些酸儒只会读死书，不能这两小子服气，老臣还觉得他夸大其辞，现在看来他真不是夸张了，除了文老学士能教这俩小，别人见识有限，还真镇不住他俩。”
皇上也是深有同感，还相当后悔：“若是朕早些让文老爱卿教授皇子们，就好了。如今虽然送小九儿去了，可时不我待呀！”
这话里的意思太过惊人，顾相可不敢接茬。
皇上倒也没有过多纠结，现在他对五皇子也挺满意的，觉得还是按以前的计划的，让太子发挥余热之后，就给五皇子腾位子。他在寻思要选宁家小哥俩中的哪一个，招作驸马。
对于皇上的想法，顾相并不意外，不过他隐晦的提醒：“这俩小子都跟江大纨绔一样，性子都有些跳脱。”
皇上不介意的笑道：“顾爱卿就直说，那俩小子都不是怕媳妇儿的，就算是公主，惹火了也一样照打不误。尤其是还有宁湄那种强悍的姑姐，公主嫁过去日子不好过。”
顾相忙说：“老臣不敢，公主们温婉贤淑，若是宁家小子们有福气尚公主，自然要敬着公主。”
“算了吧，这话你就是安慰安慰朕了，那俩小子都敢说朝廷黑暗，朝纲混乱，对公主也不会高看一眼。”说到这里，皇上又好奇道：“这两小虽然是一师所教，可是殿试的策论写得却不相同，从立意到结论，差异都是相当明显啊。”
顾相笑着点头：“宁云桓偏于实干，言之有物，就是年纪太小了些，宜放在翰林院磨一磨性子。”
……
三月十六，殿试读卷开始，阅卷官们进宫读卷，三百名贡生的考卷己糊名弥封，因为考卷并未誊录，都是考生原卷，若是遇到阅卷官们认识的人，笔迹熟悉，平时又较欣赏的或者说有关系的，肯定要照顾了。
顾相也参与了阅卷，所有的考卷都先从他手里审阅，好的打圈，差的打叉，等于是他先定一个基调，这其实就是一种潜规则了。
昨天，顾相是看着宁云桓答的考题，可不仅是认得这小子的字迹，从头到尾写了些什么，都是一清二楚，一眼就把他的考卷挑出来，放在一等里了。别的阅卷官哪还猜不出这考卷是谁的，自然是全圈通过。
所有考卷阅完，分成三等，考卷上画圈多的放在上一等，圈稍少些的放次二等，另将上一等中圈最多的前十份考卷挑出来，由皇上敲定一甲和二甲前七的排名。
皇上也是看过了宁家小哥俩的考卷，跟顾相一样，也是更欣赏宁云桓的策论，就算有糊名弥封，也跟顾相一样直接挑出他的考卷放在第一。
宁云枫的排名跟会试时一样，没有变化，还是第九名。
三月十七日下午放榜，宁云枫的小脸上有些闷闷的，就算己经有了回家种地的打算，争胜之心还是有的，总是被哥哥压过一头，他也会心情不好的。
江大纨绔不太认真的安慰说：“枫哥儿别泄气，洞房花烛夜，金榜题名时，都是人生大喜事，金榜题名你哥名次高点，洞房花烛你抢前头就行了，回头比他先抱大胖儿子。”
宁湄给了他一个白眼，晃着粉拳说：“死纨绔，你再拿小讨厌鬼开涮，我可揍你了！”
今天放榜，不仅宁东和一家来了，江大纨绔的三个妹妹也都来了，江雨姗还把靖哥儿也带来了，看到这一幕，大家都笑了起来，靖哥儿还悄悄对宁云枫说：“舅母好凶残！”
宁云枫挺维护自家姐姐的，撇嘴说：“是你亲舅太脑残，我姐一点也不凶。”
众人又是一阵爆笑。
宁家哥俩年纪太小，得到被赐予的进士服是紧急赶制的两套，也还是有些不合身，但是进士服是不能擅自裁剪修改的，只能穿戴这几天，从明天的传胪大典到拜谒孔子的仪式结束后，还得归还朝廷，留待下一届进士穿戴。
参加传胪大典时，宁家小哥俩格外的引人注目，这么小的小豆丁，一个是头名状元，二个是二甲第六名，简直就是祖坟里冒狼烟了。
进士们瞅着这哥俩，脸上的喜气都渐渐收了，尤其是榜眼跟探花两个都年近四十了，儿子都比宁云桓还大一圈，排名却压在他们头上，让他们情何以堪？
直到传胪大典开始，进士们被引到举行大典的奉天殿外，听到礼乐响起，他们才恢复激动又紧张的心情，分列在文武大臣之后。
就连心情郁闷的宁云枫也好奇张望四周，宁云桓那小子更是一点紧张的情绪都没有，拉着前面的官员打听：“老伯，殿门旁边那个黄案是干什么的？”
那一声老伯，把人家喊得差点栽倒了，而这时候顾相捧着黄榜出来放在黄案之上，那位官员就悄声说了一句：“黄榜上是你们这些进士的殿试成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