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夫人还要发作,却被拿着陪房齐嫂暗中扯了一下,大着胆子插话说:“夫人就算是要教导少夫人,也不急着这一时,这天色也不早了,大少爷还没回来,是不是要打发个人去问一问啊。”
提到儿子,大夫人顿时跟泼了一头凉水似的,心头的火气都给浇熄了。是啊,她跟儿子改善关系,还是靠着这个儿媳呢,若是跟儿媳关系弄拧了,儿子肯定是要媳妇不要娘的。
顿时,大夫人不仅肝疼,心也疼了,还有想吐血的冲动了,哪有当婆婆的像她这样憋屈,想要教训儿媳妇,都得投鼠忌器,瞻前顾后?
尤其此时,她也反应过来,宁湄刚才可是连称呼都换了,不再喊娘,而是称呼“婆母”,明显是疏远了,还真是有恃无恐啊!
算了,为了妯娌,让儿子跟她离了心,太不值当,这个宁湄嚣张一点,她也只好忍了!
只不过,大夫人忍下了火气,却没打算向儿媳低头,深吸了一口气,仍是教训的语气对宁湄说:“你好自反省吧!”
说完,大夫人拂袖而去。
梅影三婢面面相觑,偷偷打量着宁湄的脸色,发现她的神情依旧淡淡的,都觉得她是暴风雨来临之前的平静,都噤若寒蝉,直到她悠然的声音传入耳际。
“都杵在这儿干嘛呀,该干嘛干嘛去吧。”
听得出她的声音平静,真没带一丝火气,菊影嘴快的问道:“少夫人,您没有生气啊?可吓死婢子了。”
“假了吧,你是那么胆小的人吗?”宁湄失笑道,随即又漫声道:“生气,是拿别人的错误惩罚自己,我才没那么傻呢。”
“少夫人的话好有道理啊!”菊影竖着大拇指真心实意的赞道。
“你别拍马屁了,赶紧去给我弄点好吃的来,无端挨了骂,我一点气没有也是不可能的,只不过是要等江大纨绔回来,找他算总账!”宁湄笑道。
把春桃拎走的竹影回来了,对宁湄说:“少爷刚回来,被夫人派的人在二门那里截了,请了过去。”
宁湄微勾了勾唇,嘲讽道:“这是要防着我恶人先告状呢。”
菊影随口说:“夫人真是白费心机了,少夫人从来就没打算跟少爷讲道理,一直是用拳头说话的。”
大家一起笑了,宁湄指着菊影笑骂道:“死丫头,连我都敢编排了,你们把这丫头的嘴给我撕了。”
菊影赶紧求饶:“婢子一时口误,求少夫人原谅啊。”
竹影幽了一默:“你口误的时候还真多。”
兰影也跟着凑趣道:“是啊,婢子也觉得菊影就是成心的,少夫人可不能轻饶了她,一定得撕了她那张嘴。”
正说笑时,江大纨绔袍袖飘飘的走了回来,进门就喊:“媳妇儿,有两个消息,一个好,一个坏,你想听哪个?”
宁湄就斜着他不说话,脸上笑意隐去。
江大纨绔有些心里发虚的说:“媳妇儿,别用这种表情看着我,怪吓人的,你想揍我一顿出气,就动手吧,打得我鼻青脸肿都没关系。”
菊影忍不住说:“少爷真是太了解小姐了,知道她拳头发痒了。”
宁湄绷着的脸再也维持不住了,“噗哧”一声笑了,朝着菊影笑骂道:“死丫头,等哪天非撕了你这张嘴不可!”
“婢子知错了。”菊影赶紧行礼,然后跟着梅影她们退了出去,还顺手把门给关上了。
屋里只余了宁湄跟江奕侠两人,两人面面相觑,又一齐笑了。
江大纨绔说道:“我娘缺心眼儿,你不用容忍她,嗯,你今天做得很对,我爹刚才也骂她了。”
宁湄倒是奇怪了:“以爹的立场,应该是希望三叔夫妻和睦的,而且他做长兄的,就算是做做样子,也要责备我这个儿媳几句的吧?”
“你想多了,以爹跟叔叔们的感情与默契,根本不需要做样子,尤其祖父跟叔叔们看法一致,爹更不会持反对意见,娘竟然不问青红皂白的责骂你,爹当然要骂她了。”江奕侠笑着,揪了揪宁湄的鼻尖,看她愤愤然一巴掌拍过来,不禁笑道:“好了,别生气了,我刚得了两个消息,你想先听哪一个?”
宁湄的眸子闪了闪,晃了晃粉拳道:“少废话,有话就说,有屁就放!”
这么彪悍的媳妇儿,江奕侠也是醉了,伸手捉住她的粉拳,轻咬了一口,笑道:“一品香的酱猪手也不过是这个味道了,真想啃啊。”
“你才是咸猪手呢!”宁湄骂了一声,又憋不住笑了,用力想要抽回手,却被攥得更紧,也只得随他去了。随后,她听到江奕侠的坏消息,顿时惊到了。
“啥……再说一遍,我没听明白,你说谁看上了我家小弟?”
听到自家媳妇儿说话都结巴了,那模样儿别提多呆萌了,江奕侠不觉心猿意马了起来,心不在焉的说:“宫里传来的消息,说是皇上想在俩讨厌鬼中间挑一个当驸马。”
“我了个去啊!我家小弟还乳臭未干呢,皇上究竟是有多少女儿嫁不出去了,都把主意打到我家小弟身上去了?”宁湄惊叹道,简直有一种天雷滚滚的感觉。
江奕侠被逗乐了,哈哈一笑,又道:“皇上这一手是看中了俩讨厌鬼的才华,也是在防着我们啊,不拘把你哪个弟弟招为驸马,就能够牵制住你,而我肯定是要听媳妇儿的话,江家谋朝篡位的可能性就大大降低了。”
其实,不用江奕侠说,宁湄这时也想明白了,目光有些冷了,就没法安心在帅府呆着了,想要立马赶回京城。
江大纨绔说:“媳妇儿稍安勿燥,俩讨厌鬼再小,也是一个状元,一个二甲进士,他们的人生也该自己掌控了,你还不如静观其变。反正,大秦国这个小池塘也没啥可折腾的,我没打算谋反,他们就算跟皇室绑在一条船上,也没关系啊。”
这话说得在理,宁湄认真思索了一番,也只得压下心头的烦燥,问道:“那另一个好消息是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