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雨姗说出对今天在长公主府发生冲突的异常之处,断定是长公主府的主子要讨好五皇子,所以打压她们。
“你是遭了池鱼之殃,今天的局,是针对我一个人的哦,有没后悔?”宁湄笑问。
“哦,我们姑嫂一体,跑不了你,还能逃得了我?反正啊,江家不倒,谁也不敢欺负我,我怕什么呀。”江雨姗很有些光棍的说。
宁湄竖了一个大拇指,赞道:“聪明!”
“跟嫂子时间呆长了,算是近朱者赤,我也觉得自己现在变聪明了一些。”江雨姗拍着自己的脸,笑了起来。
正说笑时,江雨姗打发去请江雨婧的丫环回来了,说二小姐去了城外白云寺,要住在庙里做法事,超渡七小姐的亡灵,给七小姐祈福。
姑嫂俩脸上的笑意顿时消失了,也决定去白云寺给七娘做法事。几乎是她们的马车出城门时,静嫔到了德阳长公主府,听说宁湄来了又负气而去,脸色顿时阴了,再打发人去找,她们却己不在城里。
静嫔败兴而归,心里对闹事的明瑜郡主恼火不己,而且长公主府的人也透了话风,是五皇子的母族李家插了手,也让她对李家深恨不己。
宁湄不知道静嫔要借赏花会见自己,知道了也不会在意,反正她现在也没什么要跟静嫔做的交易,没必要给静嫔当枪使。
七娘是夭折,并未葬进江家祖地,老太君将在白云寺买了块墓地,将她葬了,希望寺庙的诵经声,能化其冤煞之气。
白云寺的位置有些偏,隐匿在松柏林下,寺院里古韵檀香,极为清幽,香火似乎并不旺盛,但是一路走来,能看得出这座古寺的底蕴不凡。
江雨婧住的禅院里,有一棵大黄桷树,三人方可环抱,树干中空,枝繁叶茂,树下还有一口青石古井与之相伴。
宁湄跟江雨姗进院子时,江雨婧正亲自从井里打水,她的一身衣着打扮也换成了青布衣袍,钗环尽去,浑身上下不带一点饰物。看到她们进来时,她只是平淡的打了声招呼:“嫂嫂,大姐,你们来了。”
江雨姗抱怨道:“你来,为什么不叫上我们?难道就是你一个人心疼七妹吗?”
心疼七妹?呵呵,她没脸说这个词啊!要是她真的心疼七妹,就该把七妹接在身边照顾,也不至于让七妹那样惨死了!
江雨婧心里翻江倒海的悔恨,只化作淡淡一句:“你想来,就来,我又没拦你。”
宁湄也不多话,就说:“七妹的墓地在哪里,带我去。”
姑嫂三个,也不带丫环,出了禅院左转,沿着石阶往后山走去。在半山腰的一片坡地上,找到了那个小小的墓地。
在墓前拜过之后,宁湄手抚着墓上新长出来的草芽儿,想着那个萌得一脸血的糯米团子,就长眠在这个冰冷的坟墓里,不禁泪水长流。
泪眼模糊中,她哽声说:“对不起,七娘,都是我的错,我不该说出你有修炼天赋,也不该把你留你给四姐照看,她也是一个孩子,什么都不懂,才会被你舅母骗。七娘,你要恨,就恨我好了。”
宁湄的声音很低,字字都落在江家姐妹耳中,而在不远的坟墓后,还有一个瘦小的身影躲着,也听到了她这一番话,泪如雨下,却不敢哭出声来,死命的咬着手背,赫然是形销骨立的四娘。
这些日子来,江家人都无法原谅四娘,几乎没人理她,她就像游魂一样在江家出没。而她除了在江家,就是来山上陪七妹。
只有靠着七妹的坟墓,四娘才觉得自己活着,总有说不完的话。但是,只要有江家人来拜祭七妹,她总是避而不见。
刚才看到宁湄她们来了,四娘来不及躲远,就缩到旁边的坟墓后,却不想听到最让她恐惧的嫂子,竟然会说“她也是一个孩子,什么都不懂,才会被你舅母骗”那样的话。
连她的亲姐姐跟亲祖母都不肯相信,她并没有害七妹的想法,是真心觉得七妹这么小,只有跟着娘亲才能被照顾得更好。她是想做一个好姐姐的,可是江家没人信她,可是在她最绝望的时候,大嫂说了那样的话。
大嫂的话像是在她黑暗的世界里,点亮的一盏明灯,让她感觉到这个世界有了温度。
尽管四娘努力的不发出声音,可是宁湄的感应何其敏锐,隔得这样近,她立刻就察觉了,身形一晃,过去四娘拧了出来。
姑嫂三个看到四娘脏兮兮的,瘦得只剩一张皮包着骨头,心头都是一酸,就算是对四娘有再多的不谅解,这时候也忍不住哭了。
“你怎么把自己搞成这样了?七妹己经没了,你要是再出什么事,让二姐怎么有脸去见爹啊?”江雨婧哭着一把扯过四妹,紧紧的搂在了怀里。
江雨姗也在旁边哭着说:“都怪大姐,是大姐管着家,才出了那么大的秕漏,害得七妹那样惨死啊。”
四娘想说是自己罪该死万,可是她说不出来,放声大哭,哭得撕心裂肺,也让宁湄她们越发难受了。
姑嫂四个哭了好久,到了寺里和尚做晚课的时候,她们才一起回了白云寺,跟着和尚们一起念经。
偌大的佛堂,由于浓荫遮蔽,没有阳光洒落,越发凸显清冷寂静的氛围。江家姑嫂们跪坐在靠近殿门的位置,跟着和尚们诵经。
将七娘送来白云寺安葬时,老太君原本想做七七四十九天的法事,不过被姜夫人赶来劝止,说她是夭折,这样隆重办丧事,对长辈不利,做一天的法事就够了。总之,姜夫人是想让七娘惨死的这件事情快点翻篇,影响越小越好。
如今姑嫂几个也不以江家名义做法事,就用兄姐各自的名义,连没有来的五娘和六娘也算上,请寺里给七娘做六场法事。最后,宁湄跟住持商量,以七娘的名义出资,由白云寺出面承办一场水陆法会。
白云寺住持自然答应了,拿着宁湄给的银票去筹办了。
姜夫人一直派了人盯着白云寺的动静,听说她们姑嫂不仅要办法事,还要以七娘的名义出资,让白云寺办一场水陆法会,气得大骂:“宁家妖女真是该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