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奕侠不接这话茬儿,坐下时,看着她脸上仍然很显眼的红痕,伸手轻轻的抚了上去,眼眸中有着怜惜之意,柔声问:“疼吗?”
“小宝那一巴掌能有多大力,我这是脸皮薄,稍稍的蹭两下就红了。”说着,宁湄嫌弃的看着他,用只有两个人才能听到的声音,抱怨说:“你个禽兽,哪次没弄得人家浑身伤痕累累。”
“真的吗?”江大纨绔悄声说着,目光闪动,带着一股子灼热,让宁湄瞬间耳热心跳,不由狠狠剜了他一眼。
这家面馆装修得挺雅致的,而且上菜的速度很快,用的餐具也十分讲究,极薄的瓷碗,能透过碗壁看到碗里翠绿的葱花,羊肉汤熬得浓香诱人,面条是拉成细丝的手工拉面,十分筋道。
宁湄在江大纨绔的诱惑下尝了一口,就觉得要压不住肚里的馋虫了,就听他随意的又说道:“再尝尝这个凉菜吧,切成片的羊肉冻,蘸着他们家秘制的酱料,一点腥膻味都没有,你先吃一块,看我有没有骗你。”
几乎是下意识的,宁湄张开嘴,任由他塞了一片蘸酱的羊肉冻,实在太好吃了,让她差点咬了舌头,而脑中想要节食的念头也被摧残得所剩无几了。
江奕侠又挟了一片切得极薄的羊肉冻,没蘸酱料,一脸诚恳的说:“有些人喜欢吃不蘸酱料的,齐王世子那货就是,他觉得这样原汁原味的更好吃。你尝尝。”
宁湄不由自主的张开嘴,又吃了一片,在他殷切的眼神里,下意识的说:“还是蘸酱料的好吃一些。”
“好吃那就多吃点。”江奕侠殷勤的挟了几片羊肉冻,蘸了酱料搁在宁湄面前的小碟子里,看着她一块接一块的吃了,再没提节食的话,露出阴谋得逞的笑意。
小宝不高兴了,用力的拍了一下他爹拿筷子的手,嗷嗷的叫嚷着。
“你可不能吃多了,小坏蛋,再吃一片,就不能吃了。”江奕侠又给儿子挟了一片,让他用小手抓着,往嘴里塞。
羊肉冻是把羊肉连同肉皮一起,加上各种作料熬成了肉糜,倒不会让小宝噎着,但是他毕竟还是个吃奶的娃,不能吃多了。可是小宝不干呐,这羊肉冻和羊肉汤,比起没味道的牛奶好喝多了,吃完了还要吃,不给就哭闹。
宁湄看着儿子折腾他爹,心情格外愉悦,胃口大开,吃了满满一大碗羊肉面,把羊肉汤都喝光了,还吃了大半盘的羊肉冻,撑得小肚子溜圆。
瞧着小宝还在闹,宁湄打了个饱嗝儿,把手伸过去,柔声说道:“乖儿子,来,我们回家吧,不要你爹,我们回家跟大舅玩去。”
小宝最喜欢跟大舅玩,因为宁云桓会让他骑着豹子阿大,可是这一招失灵了,他直接一扭身子,趴在爹的肩上,继续干嚎。
宁湄有些小受伤了,悻悻的说:“这小坏蛋,不让你吃东西的,又不是娘,是你爹,你还赖在他身上。”
江奕侠哭笑不得的瞟了一眼媳妇儿,又好脾气的哄着小宝说:“乖儿子,不哭了,爹明天带你骑马,好不?比豹子阿大跑得还快。”
不知道是不是听懂了,小宝立马收声,歪着小脸来看他爹,眼睫毛上还挂着泪珠子,越发显得眼珠子黑亮有神,看得江奕侠心都软透了,拿帕子给他擦了小脸,宠溺的笑道:“小宝是不要去?”
小宝“啊”的叫了一声,似在回应,然后小手指向门外,嗷嗷的叫个不停。
“让你忽悠他吧,他可不懂什么是今天跟明天,现在他就要去骑马了,看你怎么办?”宁湄幸灾乐祸的说。
闻言,江奕侠哈哈大笑,看儿子的眼神更添了几分宠爱,当即吩咐暗卫去准备马。等他们出了面馆时,就有暗卫牵了一匹通体纯白的骏马车在外面等着,旁边还有一辆马车。
面馆楼上,在江奕侠他们隔壁的雅间窗子推开了,露出几道身影,其中一个赫然是五皇子。看着江大纨绔带着妻儿离去,五皇子的脸色阴沉无比。
站在旁边的北平侯嘲弄道:“江大纨绔这是故意宣扬他疼这个儿子,相信这儿子不是野种,却是此地无银三百两了。”
另一侧的礼部刘侍郎也猥琐的一笑,附和说:“确实是欲盖弥彰,他也是被宁家妖女迷昏了头,根本就不会管这个儿子是谁的种。”
五皇子扫了他们一眼,阴沉的说:“堂堂一个侯爷,一个礼部侍郎,却跟无知妇人一样喜欢背后说人是非,你们不觉得羞愧吗?”
这一顿训斥完全是不留情面,训得北平侯跟刘侍郎都懵了,心里都在纳闷,五皇子妃在江家说宁湄所生儿子不是江大纨绔的那一番话,难道不是受五皇子指使的?
孰知,五皇子在得知姜千湄给宁湄泼污水之后,恨不得拧断她的脖子。
掳走宁湄的不是别人,是他啊!
而宁湄就是怕给小宝惹来什么闲言碎语,才忍着没有向他报仇,等于是给她套了一个枷锁。可是姜千湄这个蠢货,给宁湄泼污水,就等于是打破了套在她身上的枷锁,很可能会让他面临宁湄的报复。
五皇子让刘侍郎放出口风,说他要在天风楼设宴,为五皇子妃胡言乱语,向江奕侠夫妻赔罪,并表示不会追究江奕侠殴打皇子妃之罪。
隔日,五皇子府的管家就将贴子送到了宁家,被宁湄拒绝,还让暗卫把管家带来的礼物连人一块儿扔到街上。
姜夫人闻讯后,在家里乱砸了一通,把上房砸得一片狼藉,随后,她踩着满地的碎瓷片儿,形容厉鬼一般,冲着瑟瑟发抖跪地不起的丫环婆子们嘶吼:“那个乡下来的贱人凭什么!江奕侠那个纨绔护着她,连皇子妃都敢打,五皇子竟然不给自己的妻子出头,不追究那个纨绔打了我儿,还要设宴赔罪,凭什么!”
没有一个丫环婆子敢搭言,而姜夫人显然也不打算要人搭言,停了一下,又歇斯底里的嘶吼:“为什么被欺负的总是我们母女!宁湄,你就是个祸害,你不得好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