姜夫人怒极攻心之下,仍不敢骂五皇子,也不敢骂她娘家侄子,将满腔恨意集中到宁湄身上,用各种语言咒骂着宁湄。
骂完之后,她还不甘心,去找了姜家留守京城的姜三爷。
在姜府西北角的一个小院里,姜三爷坐在院中桃树的树荫下,独自下着一局残棋,他的长像跟姜国师有七分肖似,而他身边烧水煮茶的丫环,若是被宁湄跟江奕侠看到,会发现那个侍女赫然是花媚娘。
如果不是熟人,肯定认不出花媚娘了。她的脸上一扫昔日的妖娆,不施粉黛,而且肤色偏黯沉,那一种绝世妖媚之色荡然无存。
姜夫人到了门口,也没敢直接闯进来,而是在门外叩了三下,听到里面传出一声淡淡的“进来”时,才走了进去。
进去之后,姜夫人也是执小辈礼站在桌边,不敢有丝毫造次。
姜三爷一局棋下完之后,端起侍女奉上的茶杯时,才开口问道:“有什么事?”
姜夫人先说了在江家发生的事,接着又挑拨:“千湄在江家受欺负,五皇子不为她主持公道,不仅是给千湄没脸,也说明不把姜家放在眼里,要是不给一点颜色他瞧瞧,就算是扶了五皇子上位,他也会觉得不需要给姜家太多好处,赏一根狗骨头就能把姜家打发了。”
对于姜风扬的这个正妻,姜三爷是一点好感都没有,觉得她的见识甚至不如梅姨娘,对她的那点小心思自然一眼看穿,都懒得挑明,只淡淡的说了句:“知道了。”
看得出姜三爷对自己的轻蔑,姜夫人心头怨恨不己,却不敢有丝毫表露出来。这些年来,梅姨娘之所以能跟她这个正室分庭抗礼,除了姜风扬的偏宠之外,也是得了姜三爷青眼,有姜三爷的支持,梅姨娘才能在姜家兴风作浪。
如非不得己,姜夫人也不想来求姜三爷,只是眼下她要是对女儿的困境坐视不理,女儿在五皇子府的日子,会比她更艰难。
“我知道姜三爷不信我的挑拨之言,不过,我还得说,得来太过容易,就不会太珍惜。就比如,对于姜风扬,我做任何事情都无怨无悔,不愿对他耍任何心机,被他利用也从无怨恨,所以,他就从不觉得我值得珍惜。”
说出这一番话,姜夫人也是神情涩然,换一个人,换一个时候,她是绝不肯说这种话的,这等于是承认了她这一辈子就是个笑话。
姜三爷那一成不变的平静表情果然变了,讶然看向她,打量了一番,淡淡的说:“想不到你不也是真蠢。”
“再蠢,我也是江家女,能蠢到哪里去。”说话时,姜夫人神色中有着浸润在骨子里的骄傲,涩然一笑,又阁下这:“这些年来,我不过是知道姜风扬需要一个什么样的妻子,所以,按他的需要去做罢了。”
“没想到我也会看走了眼。”姜三爷不无惊讶的说完,停了下,示意姜夫人坐下,然后又问:“那你一直掩饰得很好,为什么今天要暴露出来呢?”
姜夫人苦笑了一下,说:“相比姜家,我算是有个足够强势的娘家,有个足够宠我的亲娘,就算我在姜家受欺负,却也性命无忧。所以,我可以任性,不用在意别人的看法。可是,我的女儿嫁入皇家,姜家不够强势的话,或者说,对她置之不理的话,她会死的。”
姜三爷真的有兴趣的,不过他还是说:“你说得有一些道理,但是这不足以让姜家对五皇子施压。姜家跟五皇子的合作,不是你想的那么简单。”
听了头一句,姜夫人心里充满了希望,随后又渐渐冷却,直至绝望。
被拒绝了!
姜家根本不把她们母女放在眼里,不仅是她,连她的女儿也是随时可以舍弃的棋子!
在这一刻,姜夫人心沉入深渊,一股戾气从苍白的脸庞上浮现,她一字一字的说:“姜家不把千湄的性命放在眼里的,她若出事,那我会不惜一切代价施展报复。我只有千湄一个女儿,这是姜风扬允许我生的一个女儿,如果她出事,我就求我娘,让江家全力支持太子或者九皇子。”
这个威胁并不被姜三爷放在眼里,略带轻蔑的说:“江老太君是宠你,也愿意倾全力帮你,可她终究是一个内宅妇人,影响不了江家男人,尤其是影响不了江大帅跟江奕侠,而这两个人才是江家真正的核心。这个事实,从上次五皇子跟老太君的计划失败,就得到印证了,所以,你影响不了江家的决策。”
姜夫人脸上戾气加重,却极力压抑,并没有发作,深吸一口气,甚至还挤出一抹笑意来说:“上次失败,是因为我让我娘全力帮助五皇子,才会被宁湄跟江奕侠阻扰。你不会不清楚,宁湄是有多厌恶五皇子跟姜家,只要能坏你们的好事,相信她不会让江奕侠阻扰,甚至会乐于助我一臂之力,如果他们俩都赞成了,我爹还会反对吗?”
院子里诡异的静了下来,姜三爷的脸色也阴沉了下来。
过了好久,姜三爷点点头说:“我得说,我们都错看了你。你的威胁,还真是会有些麻烦。你先去吧,我再想想。”
姜夫人有些不甘心,却也知道不可能逼姜三爷马上表态,只得退了出去。
等到院门外的脚步声消失了,姜三爷才叹了一声:“可惜了,她不该是江家女。”
花媚娘忽然嘲弄的一笑:“她若不是江家女,姜风扬又岂会娶她呢?姜家男人绝情绝性,果然是一脉相承。只可惜她所爱非人,爱上的是一个披着人皮的狼,可惜了,她爱上的如果是一个真男人,绝不是这样凄惨的下场。”
姜三爷斜睨了她一眼,淡淡的说:“你在为她打抱不平?”
花媚娘摇头说:“当然不,她现在是姜家人,过得越悲惨,我越高兴。尤其,我喜欢宁湄跟江大纨绔那对小夫妻,她既然与他们为仇,我自然乐得看她跟女儿倒大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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