宴会开始,丝竹之声,觥筹交错,交杯换盏,不亦乐乎。
夏桑以前倒是随父亲进国几次宫,她不喜欢参加宫宴,每次都觉得父亲和一众大臣举杯换盏之间,都是客套的疏离。贵女之间寒暄几句,也不过是衣衫如何,相貌如何,公子如何,是否婚配...
如今也是这样的一幅景象。
她坐在沈立新的对面,旁边是几个不认识的贵女,似乎是对她充满了好奇,时不时打量着她,然后再凑到身边人的耳边窃窃私语;有的脸上一阵娇羞和绯红,顺着她们的目光望过去,注视的人正是沈立新。
他坐在一个老者身边,那个老者虽然看着年迈,脸上却有着身居高位的威严,那应该就是他的政敌,徐相,徐元安。
两个举杯换盏间寒暄,句句都是试探。
甚是无趣。
她忽然格外的想念于洋楼里的烧鸡,掌柜的儿子做的一手好烧鸡,每次她去了,都纠缠着他给她做烧鸡,那鸡外酥里嫩,色香俱全,不知比这里的好吃了多少。
她轻轻地叹了一口气,都说借酒浇愁,不如她也试试?
侍女添酒,她举起杯,试探性地抿了一口。
啊,辣。
这酒也不如于洋楼里的甜酒好喝。
大家都相熟,就算是不相熟的人也会努力的去介绍自己,结识一些人脉。可是她就一个人坐在那里,旁边众人的眼光,茶余饭后的闲言碎语,似乎都与她无关。
相由心生,如此纯净,实属难得。
徐相也不由得看过去:“舍妹确实与众不同,比寻常女子脸上多了几分英气,到不像传闻中的弱不禁风。难怪沈二公子金屋藏娇了。”
“确实。”他点头:“确实比那些庸脂俗粉,歌女舞姬强上一些。”
白齐听到几乎是忍不住一口酒喷了出来,徐相的脸一下子黑了。北阳城中谁不知道,徐相的外室是歌女出身,没人敢在徐相面前提起歌女二字,沈立新如今轻描淡写地说出来,可真是一点情面也不留啊。
沈立新瞥了一眼对面的人,别人不知道多注意自己的仪态,生怕在宫宴上失了体面,丢了自家的脸面。而她直接拄着头,一副无聊至极的样子,一口一口的尝着酒,哪个女子像她这样。
倒是肆意。
他坐在那,静静地看着她,仿佛贪食的小猫一样,一边嫌弃着北阳的酒辛辣,吐着舌头,一边一口一口地不停歇。忽然察觉到他的注视,微微抬起头,没有半分躲闪,双手撑着头,以同样地姿态打量着他。
绯红双颊,眉目起波澜,少女的眼眸清澈明媚,仿佛涌入了满天星光。
喝多了?
他眼里含着隐约的笑意,目光温和,也像她一样,托着头,酌一杯酒,喉结滚动,酒入心脾,心随风起。
这酒确实不错。
陈菱的目光就没有离开过他,碍于人太多,他一直与徐相攀谈,她不好凑过去。其实方才他把她扔在宫门口,让她自己进去时,她已经生气了。只是每次跟他生气,只要一看见他,似乎怒气自己就消失了。她一面恨自己没有出息,一面又看着自己沉沦于此。
好像喜欢一个人就是这样,自己暗自生气,自己和好。
他不知注视着什么出神,顺着他的目光看过去,又是她!
他的眼神,那样温柔的眼神,他从未用那样的眼神看过她。
每次都是冷漠又疏离。
上次太武学堂里比武的时候,她就觉得沈二哥哥看她的眼神不太对。
说不上哪里不对,只是她觉得,和看自己全然不同。
这次他的眼神太过于明目张胆,陈菱几乎是确信,她不一样。
陈菱心中的恶魔一下子又跳了出来:“听说沈表妹出自贵族,想必诗词歌赋也不会逊色。今日皇宫的歌舞大家也听罢,不如沈表妹给我们献上一曲,让我们开开眼见?”
夏桑一杯酒刚到嘴边,半迷半糊之间,一脸疑惑地看着她。
挑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