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撇撇嘴,最不爱诗词歌赋了,从小不善歌舞,不喜咬文嚼字,堪堪跟太子学了一首广陵散,将将可以弹下来,登不得大雅之堂。
看着众人好整以暇地看着她,她干笑两声:“不...”
还没等她说完,陈菱又开口:“父皇意下如何呢?”
皇上还未开口,一旁的徐元安先开口:“早就听闻沈刺史的女儿善琴,江南一带富有才名,今日能听一曲,倒是乐事。”八壹中文網
皇上一脸无奈的笑容,点了点陈菱的鼻子:“就你调皮,只是沈二的表妹确实头一次见,听闻箭术了得,不知道这琴技是否也如传闻中那样,让大家见识见识也是好的。”
得了,这会连拒绝也不行了。
如若一弹,身份一定会暴露。
沈立新双眼微眯,原来让夏桑来赴宴目的在此。
沈立新看她眼珠轮转,估计又是一肚子坏水。
夏桑的酒劲换换上来,她努力稳住自己,不让自己虚晃,众人的目光齐聚在她身上,她顿了顿,唇角微微一勾,促狭地看着沈立新,眼波流转:“小女最近摔了一跤,不小心摔倒了手腕,如今谈不得琴,实在是怕污了众位的耳朵。不如让表哥来代劳,表哥不会不同意吧。”
摔了一跤?还摔了手腕?白齐无语,这都是什么破破烂烂的借口。
沈立新玩味地看着她在那里做作虚伪地表演,果然喝多了。演戏都演到他身上了。
夏桑眯着眼,这种只会杀人的阎王,弹琴这种雅事他自然是不会的。
他丢人总比自己暴露身份要好。
沈立新出了名的不近美色,别说英雄救美了,他不拿刀举在美女面前已经是发了善心。他就坐在那,没有答应,也没有回绝。
夏桑嘴角微微扬起:“表哥不会是不会弹琴吧?”
他抬起头,四目相对,她的眼神太过于张狂,仿佛小野猫在你身上轻轻挠了一下,不疼不痒,却是撩人。
他起身,在众人惊诧的目光里,薄唇微启:“倒是学过几年,既然表妹手还没有康复,就歇着吧。”
沈阎王居然答应了!大家的下巴都要惊掉了。
接着沈立新又说出一句震惊的话:“表妹太过于粗心,下次如厕是可要注意,切不可再掉进去了。”
她什么时候掉进茅房了!
夏桑瞪着眼睛看着他嘴角的笑意,真是...卑鄙!
她旁边的女子闻声,似乎是感觉到了一股臭味,急忙用衣角捂住鼻子。众人看着夏桑的眼神也从一开始惊艳变得奇怪,仿佛看着一个连生活都不能自理的傻子。
果然,不能坑阎王,会变得不幸。
本小姐一世英名,毁于一旦。她恨不得直接挖个坑把自己埋了算了。
陈菱彻底败下阵来,虽然她确实丢尽了脸,可是她却开心不起来。
白齐也有些惊讶,沈立新的琴是他母亲教的,自从他母亲走后,他从未碰过琴。今日是这么多年来,第一次。
他微微侧目,看了一眼半拄着头的夏桑,陷入了沉思。
“哈哈哈...”皇上看着沈立新:“倒是好久没有听沈二弹琴了。”
沈立新从容上前,盘膝坐在一把琴前:“微臣献丑了。”
月光流转,只见他神情淡漠,骨节分明的手指拨动琴弦。瑟音低沉如呢语,婉转流过心间,众人沉侵于此。忽然一转,琴声变得铿锵刚毅起来,江河入海,震动着在座所有人的心弦。不知过了多久,琴声缓缓停止,但那乐声好像仍在宴会中回荡,令人回味无穷。
夏桑也呆愣在那里,也不知是不是因为自己喝多了,感觉面前的沈立新,是他,好像又不是他。
在他的琴声里,她仿佛看见了一个少年,鲜衣怒马,凌云之志。又看见了一个地域中爬出来的阴魂,腥风血雨,挣扎求生。仿佛阳光下驰骋的是他,地狱里挥剑的也是他。
无法想象这双沾满了鲜血的手,弹出这样慷慨激昂又潇洒肆意的曲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