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上愣在那里半晌,手指颤颤巍巍地指着沈立新:“这可是真的?”
沈立新双唇紧抿,直直地抬起头:“是。”
皇上的瞳孔猛的暗下去,直着的脊背忽然塌下去,靠在了龙椅上:“好,好啊,一个一个的,都在骗朕!”
他双手猛的一挥,桌上的奏折被扔了一地,一本直直打在沈立新的额角,流出了鲜红的血。
皇上眼底的愤怒蔓延开来:“都在骗朕!”
“皇上,”沈立新抬起头,唇角含霜:“当年在沈府的夏桑,是夏平的嫡女,夏桑。如今的夏猛也是她。”
皇上瞪着眼看着他:“你怎么敢…”
“当年济州一战,夏平惨死,然并非死在臣的手中,而是死在了徐相的手里。”
当年改信的人被带上来,亲口承认了这件事。
徐相轻轻闭上的眼睛。
“皇上,”沈立新站在那里:“当年父亲被陷害入狱,仅仅就凭一封含沙射影的信,陛下甚至都没有召父皇前来对质,直接就定了我沈家的罪,我沈家满门忠烈,父亲征战沙场多年,就算不记军功,当年父亲一步一步扶持您登基时的情意,怎么就能那么轻易就抛之脑后?就凭徐相的三言两语,我沈家一门,我那一腔报国热血的兄长,又有何错误呢?”
皇上嘴角颤抖:“你什么意思,你是要为数年前的旧案翻案吗?”
“于皇上而言,不过是一桩旧案,而对臣而言,是终身所图。”他字字坚定,不依不饶。
“你想如何?”
“臣要的不过是清白二字。”
“清白?”皇上轻笑一声:“你与夏国早有勾结,谈什么清白,朕如今还留着你一命,已经是开恩了。”
“皇上,门口有人求见,说是叫夏桑。”
皇上眉头微微一皱:“她竟然还敢来,让她进来。”
夏桑缓缓上前,在沈立新炙热的目光里,站在他身旁:“参见皇上。”
“你是卫国人?”
“是。”
“夏平的嫡女?”
“是。”
“夏猛也是你?”
“是。”
“为何来我大梁?又为何出现在沈府?”皇上眯着眼睛:“可是和沈立新勾结,企图叛国?”
夏桑看着皇上:“皇上说笑了。我与沈都督初识时,我尚未及笄,济州之战刚刚结束,我失去了父亲,成为了孤女,幸好的命大,濒死之时碰见了沈都督,他动了恻隐之心,收留了我,仅此而已。”
“那你为何又离开了大梁?”
夏桑轻蔑地看着徐相:“这就要问徐相了。沈都督再次赴济州的时候,徐相为了对付沈都督,暗中动用府兵关押了我,对我动刑,企图让我诬陷沈都督,我抵死不从,便只能伤了徐相逃了出来。徐相全城缉捕我,我只能逃离。”
皇上眯了眯眼,徐书倒是说过这些,看来她没有说谎。
徐相抬起头:“皇上,沈都督此人什么秉性您是了解的,若是没有企图,怎么会随便救人?救得还是夏平的女儿?”
沈立新原本面无表情的脸上,泛上了一层冰霜:“企图?难道是我让徐相的儿子冲进迷障?是我让徐相和北疆勾结?还是我让徐相囚禁夏桑,让她离开大梁?若是我与卫国早有勾结,济州之战的时候,战俘尽灭,又如何解释?”
徐相哑口无言。
皇上看着沈立新:“你救了夏桑,只是因为恻隐之心?”
沈立新顿了顿:“也有其他私心。”
皇上眯着眼睛看着他。
“她是臣心仪之人。”
夏桑双唇微张,有些惊讶地看着他。
“她是臣唯一心仪之人。”
陈菱站在门口,这些话悉数落入耳中。
徐相睁大眼睛看着他:“若不是和卫国有勾结,三皇子怎么会赴北疆,助你守城?”
“脏水可别泼在我身上。”身后传来一个声音。
皇上闻声望去,李烨一身铁甲,一步一步向前走来。
“参见皇上。”李烨躬身行了个礼。
似乎没有想到他回来,但是毕竟救国有恩,皇上扯出一个笑容:“给三皇子赐座。”
李烨缓缓开口:“北疆的战已经平了,我之所以愿意带兵前去,目地是为了展示我卫国的诚意。”
“这次我卫国助梁国守城,倘若我卫国真想灭了卫国,那就和北疆联盟,一举攻到梁国。但是夏桑特意叮嘱我,让我守城。此次就是我卫国的诚意。”
“天下哪有无缘无故的善意,三皇子想要什么?”
“和亲,签协议,梁卫永不开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