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夫人且请安心居住。你是我们普救寺的贵客,本寺自当保护夫人全家平安。”
观澄信誓旦旦,言之凿凿,殷夫人顿时心情气和了不少,“我已经写了一封书信,派人往华阳军求救。万望大师稍安勿躁,不要急着答应龙族的条件,二三日内必有消息。”
明钦脸色微变,料不到殷夫人激动之下漏了底,她虽是为了坚金光丈人之心,但金光丈人心思难测,说出来焉知是福是祸?
观澄闻言一怔,喜道:“如此甚好。殷统制若肯发兵来救,我们守住蜃楼城的把握便大了许多。”
“请尊者转告金光大师,龙族贪得无厌,切不可轻易答应他们的条件。”
涉及到自己的身家性命,殷夫人不再主张向龙族屈辱求和,她出身天族世家,丈夫殷重甲又是华阳军都统制,江州刺史,倘若落入敌手,必然会影响到桓、殷两家的声誉。
“是,夫人放心。贫僧一定把话带到。”
观澄满口答应,随后便匆匆离去。
秦越看着明钦道:“墨公子,神女不在,你的担子可重了许多。敌军围城,时间紧迫,咱们也别耽搁了,早点治好殷小姐和殷公子,也了却夫人一桩心愿。”
“好。”明钦点头答应。
殷夫人心中甚喜,“如此便辛苦二位了。”
殷璠和殷花露神志不清,将来逃跑起来也是累赘。殷夫人爱子心切,当然希望一双儿女能早日痊癒。
明钦又帮殷璠导引了一回,有了先前的经验,已是轻车熟路,无须秦越指点便顺利收功。
秦越查看了一下殷璠的状态,又让明钦帮殷花露行气。
殷花露是千金小姐,花朵般的年纪,嫩蕊般的身子。
明钦为难道:“这是否有些不太方便。”
其实秦越也是修行者,不过她需要在明钦行气的时候用银针疏通经脉,免得明钦和骊山神女用力过猛,伤到殷家姐弟的经脉。
秦越道:“医者父母心,我们眼中只有治病救人,没有男女之别。当然也应该征询一下殷夫人的意见。”
殷夫人见过明钦行气的方法,无非是将真气导入殷家姐弟体内,再由秦越从旁施针。
“神医过虑了。我并非迂拘之人,两位只管放心施为便是。”
话虽如此,殷夫人还是要站在一旁观看,多少有点监督的意思。
天族男女之防甚严,医家有悬丝诊脉,便是避免与病人有身体接触。
明钦还是第一次见殷花露,她虽在病中,却难掩姣丽之姿,发似堆云,眉目如画,有种弱质芊芊的感觉。
明钦忽然想起一事,忙道:“我和神女修炼的真气质性颇异,我来代神女行气,会不会有危险?”
“无妨。你直管行气便是。”
秦越有神医之名,自然明白修行者的真气质性颇不相同,有些修行者专事采+补,往往有真气驳杂无法化合之病。
秦越不知明钦修炼的是两仪气,不免有些轻忽,她已经准备好了银针,催促明钦动手。
秦越从被底拉出殷花露的玉手,明钦不好过多解释,按着她的腕脉送了一丝真气进入。
秦越照例要用银针刺穴,让真气顺利通过。她发觉明钦导入殷花露体内的真气甚是微薄,蹙眉道:“太弱了。神女已经帮殷小姐拓宽了经脉,你放手施为便是。”
明钦觉得真气入体没有什么异样,稍稍放下心来,暗暗催动真气,增了几分劲道。神女帮殷花露导引过两回,经脉已经开辟出来,真气畅通无阻,运行的极快。
两仪气能化合异种真气,生成生力,威力非同小可。真气流过经脉忽如流星掠空,激起体内的异质真气相互感应。
殷花露低吟一声,俏脸生出一抹晕红。
秦越捻着银针的指尖忽然麻了一下,好似触电一般。银针不觉刺得深了几分。
秦越呆了一呆,面孔微红,她可是天界有名的神医,自幼学医,活人无数,何曾犯过这种低级错误。殷夫人又在一旁观看,秦越扎在殷花露身上的银针明显短了许多,她岂会看不出来?
“神医,我女儿没事吧。”
殷夫人见殷花露面色红润,虽然没有睁眼醒来,琼鼻却发出若有若无的哼声,两条修长玉腿绞在一起,脸上露出懊恼的神色。
殷夫人似乎想起了什么,不由瞄了明钦一眼,生怕他看出什么。好在明钦已经停了手,不敢再胡乱施为。
秦越也没料到殷花露体内的真气忽然变得强大异常,她下手极有分寸,常人经脉十分浅窄,刺穴不可太深。现在银针自己陷入了几分,也是殷花露体内真气变强的缘故。
明钦的真气遇到骊山神女的异种真气,阴阳化合,激起风云变化,生成两仪生力,秦越想把银针拔出来也十分困难。
殷花露娇躯扭动,动作越来越大,秦越害怕银针被按入体内,势必弄巧成拙。忙道:“夫人,快帮我按住她。”
殷夫人答应一声,连忙上前帮手。触手只觉得殷花露娇躯火烫,散发出一种浓郁的香气。殷花露体质特殊,她的情绪一旦出现强烈波动,身上便会散发出强烈的香气,殷夫人也不知道所以然。
殷花露体内真气自行流转,肌肤滑不溜手,殷夫人一个人居然按她不住,反而累出一身香汗。
秦越几次试着拔除银针,无奈银针深陷脉穴,触手如遭电击,秦越被电了几下,也有些气血浮动,瞪着明钦道:“你还不快来帮忙。”
殷花露忽然挣扎起来,两条玉腿夹住殷夫人的腰身,鬓发散乱,口中咿唔有声。
明钦倒觉得拔去殷花露身上的银针并非好事。银针对真气有一定的阻滞作用,如果尽数拔去,殷花露体内真气畅通无阻,激变会更加厉害。
银针插在身上虽然不是办法,有道是‘飘风不终朝,骤雨不终日’,等她体内真气化合完成,自然会趋于平稳。
殷夫人嗅着殷花露身上的体香,手脚渐渐酸麻无力,反而被殷花露按到绣榻上。
“神医,快救救我。我身上好热。”
殷夫人忽然身上莫名躁热,却不知缘故何在?只得抓住秦越的手腕求救。
“你们……,殷小姐,你醒醒。”
秦越也料不到局同会演变到如此地步,殷花露体内的真气颇强,照理应该醒转才是。她害怕殷花露将银针撞入经脉,不敢抽身而退。
却见殷花露渐渐抓扯起身上的衣物,露出大片雪白的肌肤。
秦越悚然一惊,“莫非是殷花露体内的肉灵芝作祟?”
殷花露服食的肉灵芝是炼体士的精魂所化,乃是含有强大能量的精王。这种能量乃是从炼体士的残识中来,由于精王不只包含一个炼体士的残识,秦越也不确定其中有无特别强大的残识。
如果这种残识能影响或控制殷花露的神志,自然是非常危险的事。
秦越心念电转,只见殷花露动手撕扯起殷夫人的衣衫,而殷夫人早已浑身乏力,没有还手之功。
“墨羽,你快来帮我按住一个。”
秦越发觉殷夫人面颊火烫,也有几分神志不清。这样下去,恐怕连她也要遭了池鱼之殃。
殷夫人和殷花露俱都衣衫不整,殷花露身姿美妙,殷夫人虽然态度严厉,所谓‘有其母必有其女’,殷花露姿貌如此,殷夫人自然也差不到哪里去。而且她体态丰腴,更有几分熟美的风韵。
城头忽然传来炮声隆隆,震天动地,看来龙族大军已经开始攻城。观澄虽然说金光丈人要以战求和,蜃楼城只有数千兵力,哪里是龙族大军的对手。
明钦嗅到殷花露身上散发出来的体香,也觉得心绪浮动,不由微微皱眉。他见识过杨雪心和阎鸣筝母女的避死香,这种香料在十洲三岛极为有名,据说可以用来伐毛洗髓,使得肌肤焕发香气,有勾魂夺魄的效力。
杨雪心极受天罗殿主阎不谷宠爱,只怕跟这种香料大有关系。
殷夫人母女身上香汗淋漓,明钦一时也分辨不出这香气是哪个散发出来的,抑或两人都有这种体香。
“殷夫人,你醒醒。”
明钦导入殷花露体内的真气极有节制,就算两仪气激起变化,也不该持续这么久。看来两女的状态跟这香气大有关系,如果不能消除香气,两人还不知做出什么事来。
明钦和秦越一起动手,分开母女两个。现在她们就像藤蔓牵萝,不管遇到什么东西都会迅速缠附上去。
明钦吓了一跳,连忙收敛心神,潜念神念,眉心霍然洞开,打出一道明光。这道光亮是神游镜所化,能照破种种幻瘴。
殷夫人被明光打在脸上,登时心神微震,脸上红霞消褪,眯着的眼眸也缓缓睁开,露出些许迷茫之色。
明钦松了口气,尴尬笑道:“夫人,你如果清醒了,是不是可以放开我。”
殷夫人发觉整个身体挂在明钦身上,不由轻啊了一声,顿觉得身躯泛软,赧然道:“你……你快放开我。”
秦越却没有明钦迸射神光的本事,她不想伤到殷花露,别看殷花露身体柔弱,体内导入真气之后,力道大的惊人,秦越撑拒了一会儿,又嗅入她身上香气,顿时也有些香汗淋漓,娇+喘微微。
明钦将殷夫人放到绣床上,上前扳过殷花露的面孔,神念微定,打出摧散幻瘴的神光。
好似一桶冷水当头浇下,殷花露睁开明媚的眼眸,看清眼前的场景,突然发出一声响彻夜空的尖叫。
明钦知机地退了出去,殷夫人母女丢了大丑,却被他看了去,肯定不想面对他。好在殷花露终于醒来,他也不无微功,而且大敌当前,殷夫人总不至于恩将仇报。
城头的炮火声响了半夜,好在龙族大军并没有攻进来,可能只是想加以震慑,以龙族的兵力不难打破蜃楼城,但蜃楼城是天界名都,如果蜃楼城的百姓不肯屈服,龙族只能得到一座空城,破城,这显然有违龙族的计划。
殷夫人母女换了一身衣衫,对于秦越相救之德自是殷勤致谢。至于出现了这样的岔子,秦越只好推说是炼体士的残识作祟。
殷夫人母女闻说害怕不已,殷花露可是大家闺秀,虽然年纪不大,已被殷夫人教导的端庄娴淑,如果因为肉灵芝中残识的影响,忽然变成那副模样,自然是难以接受的事。
“神医可有办法将露儿身上的邪魅清理干净?”
既然是残识作祟,殷夫人心情也好过了一些,同时也后怕不已。如若明钦心思不正,今晚她们母女岂不是清白不保?想到这里,也暗恨明钦既然有消除幻瘴的手段,却不早点施展,害她母女出乖丢丑。
殷花露的举动究竟是否残识作祟,秦越也不能完全确定,只是聊以塞责而已。
“夫人放心。我已经帮殷小姐疏通了经脉,待我再传她一些导引之法,将来如果再有残魂作祟,便可以自行化解。这才是根本之计。”
秦越虽是医家,但医术本也属于道术的范畴,秦越自也通晓修行法门。
“这真是太好了。花露还不快谢谢神医。”
殷夫人心怀大定,的确只有殷花露学得炼气之法,才能够无惧些许残识的厮扰。
“谢过神医。”
殷花露聪明乖巧,在殷夫人中尤其乖顺,闻言忙向秦越致谢。
“小姐不必多礼。”
秦越微笑点头,岔口道:“方才我嗅到一股香气,似乎出自殷小姐身上。敢问夫人,这香气是小姐本有的吗?”
殷夫人笑道:“这也是一桩奇事。花露生下来便是如此,平时还不觉得。如果有情绪变化,香气便会散发出来。真是稀奇的很。”
因此之故,殷花露有什么情绪都瞒不过殷夫人,她也尽量不让自己有情绪波动,免得惹殷夫人追问。她虽然年不满二十,心境却是古井不波,少了几分少女特有的活泼之气。
“原来如此。”
秦越轻哦了一声,追问道:“这香气可有什么奇特之处?譬如吸到腹内可会有什么影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