然而关叙的表情看上去半真半假,还会望着自己勾唇,却不说话。
阮秋棠被看得有些发毛,但嘴上是不能输的:“干什么,我说得不对吗?”
可说归说,阮秋棠不爱沾酒,昨晚也是第一次喝完酒断片。
林彤倒是有一次失恋时喝醉过,当时对方抱着自己呜嗷呜嗷地喊着一定要在大街上唱歌,阮秋棠一边顶着路人诡异的目光一边叫了代驾把人送回去。
因此阮秋棠多多少少有些害怕自己喝醉了可能会跟自己的闺蜜一样,或者说还有什么别的自己无法想象的举动,因此说完那句话后,还是咳嗽了一声又补了一句:“所以我到底做什么了?”
关叙欣赏完了对方脸上的表情,才收了一点笑,轻声说:“逗你的,没干什么。”
阮秋棠不是很相信:“真的?”
“真的。”关叙点头应道。
他想骗人的时候,总是显得格外淡定且真实,而且阮秋棠自己又多少有些心虚,不想相信也得相信。
关叙又问她:“那关于昨晚的事,你记得多少?”
阮秋棠撇了撇嘴,不是很乐意地说:“根本没什么印象,就是你刚说那个什么演练的时候,脑子里莫名觉得有点熟悉……”
关于演练这件事还是她自己先提的,提完还身先士卒似的试了一下……关叙眉毛一挑,不知道要是阮秋棠想起来了,会是什么样的表情。
于是他保持着这一点期待,主动多说了一句:“你在车上就睡着了,就是回来的时候大骂了你父亲一顿,其他的没什么。”
“至于演练,是当时你问我要找你爸谈条件为什么不提前跟你演练一下,没别的。”
阮秋棠听得一怔,不过想想也有道理。
毕竟她昨天一整天都挺憋闷的,喝醉了会宣泄一下跟阮麟相关的情绪也实在很正常。
她终于勉强放了一点心,就听见关叙说:“哦,不过你喝醉的时候找不到自己的手指了,还嚷嚷着说自己食指怎么不见了,你可是买了保险的。”
阮秋棠:“…………”
还有这么丢脸的事???!!!
关叙还十分贴心地补充:“但是没关系,当时司机和章龙都没听见。”
阮秋棠立刻道:“那就是都听见了吧!!”
这时候关叙还很欠地淡定道:“没事,我让他们说没听见就是没听见,不信你现在自己去问章龙或者司机。”
怎么可能问?!
阮秋棠登时脸就红了起来:“然后呢?”
“然后你自己就重新找到你的食指了,后来又睡着,就没再提起这个了。”关叙说得有所保留。
但这件事毕竟是真实发生过的,阮秋棠现在的脸色不可谓不精彩,嘴唇浅浅张了一下想要说话,又因为不知道该怎么解释自己这一丢脸的行径而重新闭上。
这也,这也……
她再开口时声音都小了许多,有气无力地抽了抽嘴角:“……这样啊。”
她晃晃悠悠站起来,晃晃悠悠走到床边,然后又晃晃悠悠躺下。
下一秒,阮秋棠猛地钻进被子,把自己死死盖住了。
“啊————————”
天鹅绒质地的被子里传出一声羞愤的哀嚎。
阮秋棠躲在被子里,整个人蜷成一团,脸红得不行,简直想在把自己裹成一个蚕蛹扭来扭去。
太丢脸了太丢脸了太丢脸了——
想她阮秋棠,古典乐冉冉升起的新星,这些年来唯一一个肖赛获奖的钢琴演奏家,多么优雅的头衔,居然,在喝了一杯酒之后嚷嚷着自己手指没了!
阮秋棠在被子里生无可恋,声音嗡嗡地对被子外面的人说:“行了我知道了,我再躺一会儿你有工作就忙工作去吧。”
关叙的声音隔着被子,于是听上去就有些遥远:“好,那我让段叔把粥送上来,你记得喝一点。”
“嗯嗯嗯。”阮秋棠含糊地应声,只希望面前的男人赶紧出去。
关叙站在床旁,看见面前羞得把自己严严实实裹住的、自己法律意义上的小妻子。
所有她喝醉的事情里,自己只挑了一件最无关紧要的来说,没想到反应还这么大。
所以,要是她真的想起来另外的几件事会是什么表情?
光是这么一想,仿佛就能让他的心情变得好起来。
他眯了眯眼睛,觉得今天原本有些刺目的日光都变得和煦起来。
为了给被子里的小鸵鸟一点合理的适应时间,他非常善解人意地加重了走路的声响,然后替她关上了门,自己则神清气爽地下了楼。
阮秋棠倒是不知道关叙在想什么,只是在被子里仔仔细细地竖起耳朵,等听见了关门声,还是十分谨慎地等了两分钟,确认没动静了,才猛的一下掀开被子,从里面钻出来。
她的脸还红扑扑的,眼睛也因为有些透不过气变得湿润,不过更多的还是觉得丢脸。
喝酒误事。
她在心里想。
以后可千万不能再沾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