许幽喝了口冰红茶,舔了舔嘴边的牛乳,“我什么时候偷着吃了,我是光明正大的吃。”
逊王一时语塞。
还真是,人家只是没当着他的面吃,这透明的雨棚根本遮盖不了什么,边吃边透过雨棚赏着噼里啪啦的雨声,外面路过的人看得清清楚楚。
这不就是正大光明吗。
可她这样是更气人了好不。
他在这里站得膝盖软,她在那边喝茶吃点心,简直不把他放在眼里,“你,从那里掏出来的东西,你不会出门连点心都带着吧,等下,这个雨棚你又是从那得来的?这透明如琉璃又软又滑的东西是什么玩意,你……到底还有什么东西我不知道的。”
逊王又惊又呀。
许幽撇着他,难得啊,这家伙生锈的脑子终于转一转,能现在问出口,看来是真无聊了。
要是脑子快的人,进门看到雨棚时就会开口询问了。
她喝了口冰茶,淡淡道,“我有一个百宝袋,这些东西都是从百宝袋里拿出来的,你相信吗。”
逊王愣一愣,抽了下眼角,“不信。”
“那就不要问了。”
逊王又是一时语塞,觉得自己在她前像个傻子。
他也不管这些了,把那盘点心拿开,把不知是凳子还是茶几的小玩意拉过来自己坐上,点心就放在自己膝盖上,明晃晃的伸手。
“我也要喝茶。”
许幽晃了晃茶杯里的冰块,在口袋里摸了摸,拿出个茶杯给他端着,又从口袋里摸出瓶冰红茶,给他倒上。
这茶是冰好的,倒入杯中丝丝的凉意扑面而来。
逊王凉爽的吸了口气,一口喝下,带着凉意的甜甜红茶香滑细腻,顺着喉咙,把五脏六腑都凉了一遍。
“还要。”
他又伸手讨要。
这可是正宗的祁门红茶,许幽有段时间很喜欢喝,不管去那都要坐着喝两杯,在配上高级的甜点,有滋有味悠闲自得。
而这些储存的红茶,都是小戒在那时准备好的,煮好后装好瓶子,随喝随取,除了红茶,还有她喜欢的糕点,喜欢的衣服,喜欢的包包,喜欢的花朵,喜欢的蔬菜,喜欢的首饰,喜欢的书本。
小戒总是悄悄的存上很多,等她想要用时,它便会变戏法似的从空间拿出来,哄着她开心。
今天又是一百零八次想念小戒。
看了眼逊王滴着水的头发,还有湿透的衣服,从口袋里掏出条毛巾递过去,“把水擦下,凉的不要喝多了,要不一会伤寒感冒,求我治病,我可要收双份的钱。”
逊王看着毛巾,默默的拿了过来擦着身上的水。
他闷闷道,“南月怜,能不能别满口都是钱,满身铜臭,你好歹是个贵女,南将军府穷成这样?需要你个女人在外面看病赚钱?你明知道妇人做医者,是三九流中最让人看不起的,你还这样做,还张口闭口的钱,还有,律法有规定,妇者不可行医,你这样做让南将军的脸往那放,你爹很快就回朝了,早有不满你的人可是铆足劲打算告你父亲教女不严之罪,你还不收敛些。”
“……谁想告我父亲?是谁不满我?”
逊王无语了,说了这么一堆话她就听到这一句。
逊王盯着她,她也盯着逊王,伸手把茶杯毫不犹豫夺了回来,“不说就把你赶出去淋雨,说,是谁,看我不上朝所以在背后说我坏话是吧,大男人,怎么比长舌妇的舌头还长,我到要看看是谁不满我,要告我父亲。”
蹙起眉头,逊王把湿发都搂到后脑去。
“你记得那个刘诰命吗,前二天有一批秀女入宫,他家的二个女儿得了皇帝宠爱,被封为妃子,当初刘诰命摔了你一箱透玉镯子,你让人家硬赔了一万五千两的黄金,惹得朝廷上下嘲笑,现在人家有两个女儿成了妃子,有了这层关系,他们想不报复都不可能,你做事不顾头尾,指不定还有什么把柄在人家手上。”
许幽惊讶了一下。
随后冷笑一声,“是嘛,那就告告看吧。”
说了一会话,饿了,逊王拿了块糕点吃了一口,满嘴的软糯香甜连舌尖都快融化了,清新的口感让人唇齿生津。
忍不住又吃一块,直到把所有糕点全吃完。
一抬头,却见她侧着脸看外面的雨水,长长的睫毛在朦朦灰的雨色映衬下,挺翘美好,可爱的鼻形完美无比,下面是薄嫩的红唇,薄凉又冷淡,白皙的肌肤细腻华美没有一点瑕疵,就连脖子也是优雅漂亮的,耳后,还有一个小小的红痣。
逊王怔怔的,眼神变得缥缈起来。
他不是第一次见到这个红色的小痣。
“南月怜,你还记得刚回到盛京时,参加皇后娘娘举办的采春宴上,有个人送了你一枝春桃的事吗。”
逊王的声音朦胧传来,拉回了许幽游离的思维。
“春桃?什么春桃?”
许幽有点不耐烦,她正在考虑要不要打伞回去,这雨像是要下个不停,孤男寡女呆在一处总不是个好事。
跟别的人呆在一起还算好,跟逊王呆在一起算什么事。
他怎么会突然问采春宴上的事。
对他来说,采春宴才过去了五六年,可对她来说,那个宴席早就过去了四十多年,春桃又是什么?
当年那个采春宴正是开春之时,花开满院,皇后邀请所有适婚的贵女入宫赴宴。
她从老家刚回盛京,还没搞清楚状态,便风尘仆仆的被接入宫参加宴席。
也是这次宴席上,她第二次见到了心心恋恋的凝王夜泫,一门心思追盯着他跑,那会记得有谁送了东西给她?
逊王看她茫然又不耐烦的样子,无奈的一笑,“你果然一点不记得了。”
许幽见他如此,凝着眉头仔细想了下还真有点印象,疑惑道,“不会是你送得吧?我是记得有人送过几个毛桃,当时满院的桃花盛开,不知是谁竟找到几个奇怪的小毛桃,塞了我一手,害我脖子被毛桃弄得又痒又红,是你害我的?”
说到这个,许幽是一肚子的火气,因为被弄得又痒又痛苦,她又没看清是谁塞的,想揍那家伙两拳都做不到。
逊王看她一脸想揍自己的表情,苦笑一下,他能说,当初那个宴席是给各皇子选正妃所举办的吗,宴席过半,大家都很无聊准备离席,突然,一匹黑色骏马疾驰而来,南月怜从马背上一个跃身飞下来进了宴会。
她一身嫩黄衣裙,衣摆飞扬,翩如惊鸿,明媚绝丽的容貌如同仙女从天而降,而这一身飞跃直接飞进了在场所有皇子的心里。
虽惹得皇后大为不满,可大家却早已经惊艳到了极致。
其实许多人想把自己的信物送给她,不过,她却只看着夜泫,在没有任何人能入她的眼,能把毛桃塞给她,也是因为她只顾着看夜泫,又气又想引起她的注意才做的,现在想想,真是幼稚又可笑。
可当时,宴席是为皇子们选妃所用,他自然也想选个喜欢的,却没有想到,所有王妃都是内定的。
不管她看不看得上自己,她都不可能嫁给别的皇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