许幽扬起拳头晃了晃又放下,‘哼’了一声,继续抬头看着外面的雨水。
逊王怔了怔,似有许多不甘心,“南月怜,我问你,为什么一定非得是夜泫,因为他长得好看?你明知道他有喜欢的人,却硬插一脚,做出丢人又丢脸的事,你就从来不在意别人的耻笑吗。”
许幽奇怪的转头看着他,露出个讽刺的笑,“他喜欢的人?可否真心喜欢过他呢,恐怕你比我更清楚秦家女是什么人,当然,我也比她好不了多少,我喜欢夜泫的美色,一见钟情就是见色起意,耻笑?呵,我为何要在意别人的耻笑,在我心里,得到了我想要的东西就是最高兴的事,何来丢脸,别人耻笑我不过是心存怨恨罢了”
她本以为很多人是真耻笑她。
后来在程王妃,还有逊王妃口中得知。
那些人那里是耻笑,她们是嫉妒怨恨,她南月怜从小到大肆无忌惮的活着,是家人的掌中宝,是先帝抱在膝盖上小心哄着的‘小公主’,即使她从来没有公主之名,却比真正的公主还要备受宠爱。
还没成年,爹娘就准备着给她招赘,也不需要她出去联姻为家族做贡献,只需要她快乐的活着。
谁看了不恨,谁又不羡慕。
她得到她们想要的男人,得到她们连触摸都会被问罪的快乐,谁能舒服?
逊王愣了愣,明知道这话不对,可不知为何竟很认同她的做法,有种被说服的感觉,他沮丧的苦笑一声,叹道。
“有件事我想告诉你,采春宴是皇后为太子挑选侧妃布置的,明面上是为各位皇子选未来王妃,其实是为太子铺路,你身为大将军之女,早就已经被内定为当时的太子侧妃,你一个大将军嫡女,不会做侧妃,所以皇后并不打算跟将军府商议,而是想直接下旨迫你入东宫,千算万算,没想到你会看上夜泫,更没想到你……事后,你跟夜泫成婚,打乱了皇后的计划,她便对你无休止的辱骂,眼看着你从天之娇女成为瑟瑟发抖的可怜虫,任何人都可以踩一脚,我……我真的很生气,恨你为什么变成那样,你不该看上他,你要看上别的人也不会是那样的下场。”
许幽挑眉看着他,有点吃惊。
她今天才知道这件事。
当年的太子就是现在的皇帝,做太子侧妃?
开什么玩笑。
做太子妃她家里都未必愿意!!
她突然有点明白爹娘为什么要给她招赘,爹娘一直拒绝她嫁入皇室,又不能把她嫁给别人得罪皇后。
干脆招赘以绝后患。
逊王看她沉思,并没怎么听他说话,轻笑一声,“不说了,事情都过去了,还好你醒悟过来,没有变成我讨厌的那种人。”
他本想告诉她,年少时的他曾也对她心动过,对于当年第一眼看到她时的惊鸿一瞥,不知在场有多少人给记到心里。
鲜衣怒马的少女,飘然而来,以一人之色压倒了在场所有盛开的鲜花。
让那满院的春光瞬间凋零。
刚刚还鲜艳美丽的贵女们,在她的笑容下变得黯淡无色,她还不自知,冲着所有人微笑,生生得罪了所的有人。
太过耀眼,遮挡了别人的光彩,叫别人怎么不恨。
许幽豁然抬头,捕捉到他眼中一闪而过的迷离之色,再次吃惊,“你不会在采春宴上看上我了吧?所以故意塞了毛桃给我?”
许幽不是心理专家,可她也知道有些小男生如果喜欢小女生,就会对那女生恶作剧引起她的注意。
因为不知道怎么表达真实想法,往往恶作剧变成了熊孩子的闹剧,所以,她被才毛桃给弄得全身红痒?
逊王一愣,被听出来了!!
他有点尴尬的低头,“你骑着黑色的高头大马,如风一样驾驶而来,就是我们这些皇子公主也没有谁敢在宫里骑马的,而你……你就那样飘然而落花雨中,像坠入凡尘的仙子,只要有点心的人都被吸引住了,谁叫你进场搞特殊的。”
许幽又愣了愣,仙子?
她骑的马是父亲的战马,因为去接她的宫人催得急了,还以为有什么大事发生便骑马先行。
那会,她可是连衣服都没有换,一身汗水热火朝天的进宫。
等靠近之后,又因为一个贵女突然窜了出来,眼看着就要近到大马的脚下,吓得她一急刹车从马背上跌了下来,为了不跌得太难看,就用她三脚猫的轻功在空中打了个转,又因为惊慌踩了旁边的树枝。
只记得那是个桃花树,满树的花瓣被她这一脚给踢飞了,等她落地时,那满树的桃花飘然而下。
为了不显得太囧,她只好站在树下,一动不动傻乎乎的向周围人用微笑掩饰尴尬,可想而知当时她是有多囧,更何况,夜泫还在那。
简直让她吐血。
她那出场方式……就是个大写得倒霉!!
就因为她这出场方式被当时的皇后给责骂了好几句,又因为骑马没有规矩,差点被皇后打板子。
就那样糟糕的出场,竟然被称之为……
许幽有点绷不住了。
她把小凳子往后挪了挪,“那你现在?”
逊王瞥她一眼,“那是以前的事,现在有我有王妃了,这种丢人的事我本不想说。”
他沉吟了一下正色道,“我是想告诉你,从很久以前,你们南家特别是你已经让某些人咬牙切齿,痛恨无比了,你那么聪明,应该感觉得到,从你进入盛京成为凝王妃起,就有人推波助澜的在整你,哪怕你离开了凝王府,外面依然谣言四起,这次的谣言比之前更恶毒,那人想要彻底摧毁将军府的名誉,等南将军回朝,那些针对你的折子,会像雪片一样飞进宫去,只要皇上想对付南家,你该知道结果。”
许幽望着他没有说话。
她哪里不知道有人在推波助澜。
可这个人是谁呢?
许幽喃喃道,“你知道是谁吗?”
逊王摇摇头,“那人藏得极深,我也是最近才发现不对劲,前思后想了一遍,发现每次你总被推到风口浪尖上,明明已经离开凝王府了,还是有人四处散播你的谣言,每次谣言刚降下去,立马又有新的谣言出现,我抓过几个造谣的人,他们根本就不认识你,继续查便在也查不到东西,对方很谨慎。”
外面的雨水渐渐降了下去,但天色却阴沉沉的。
许幽把杯子还给他,这次,倒上了热呼呼的热茶。
他的衣服也风干了一大半。
过了一会,许幽笑了一声,喝了口茶淡淡道,“兵来将挡,水来土掩,谁想冲我来就来吧,我等着。”
如今这样,不就是得等着吗。
在程王妃所经历的梦中,自己死后,南家不正是被扫平了吗,如今她没有死,那人一定更加怨恨恼火吧。
许幽突然站起来,她要进宫一趟。
皇帝那个小气鬼,当年她是他内定的侧妃,最后自己却嫁给了凝王,一定让他非常不爽,不爽的结果就是针对南家。
以前他就多次辱骂过她,本来觉得一个皇帝毫无口德辱骂弟妹很下作。
现在想来,他就是报复。
本以为可以靠联姻把南家的势力拉到自己手上,没想到半路就给截胡,虽然夜泫是他亲弟弟,可权力这东西不在自己手里握着,哪怕是亲弟弟他也不信任。
当年八王之乱,其中就有先帝一母同胞的亲弟弟。
皇帝早就想收回父亲手中的军权,前几年,他刚登基,地位不稳不敢轻举妄动,如今,他登基多年培养了自己的势力,刚刚又得到叶国舅手上那支军权,还把几个常年喜欢反对他的老臣弄死了。
清理了这些障碍,他是想一鼓作气对付南家吗!!
这已经不是小气不小气,是争权。
所有思绪在脑海里转了千百回,许幽又缓缓坐下来,喝了口热茶,进宫做什么,难不成还想劝皇帝收手?
争权就是你死我活,就是血流成河。
就算父亲不愿意争权,皇帝也不会放过他。
交军权是个死,不交也是个死。
这就是父亲这么多年明明想退隐却总无法放手的原因,他不得不考虑妻儿的命,不得不考虑皇帝是否会放过他。
雨水已经停了,成片的水珠挂在雨棚上,一丝丝的滑落。
许幽轻轻收起茶杯,“雨停了。”
逊王点点头,“我也该回去了,本是要进宫看太后的没想到被雨给耽误了,太后的病情很严重,恐怕那天就要去陪伴先帝了,你该去看看她。”
许幽点头。
逊王深看她一眼,又看了眼旁边快睡着的黑马,“这马给你了,你要就要,不要就就丢了吧。”
他喜欢黑马,就是从那个时候有的爱好,高大健壮,狂如疾风,带着凌厉的压迫风掣电闪般疾驰而来,耀眼的少女在马背上英姿飒爽。
(写的主线章节,好像没什么人喜欢啊,这章填前面的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