出了门后,弄玉又看了眼外面的阳光,向外面走去,一个侍女慌忙走过来低头跪下,“禀公子,绵绣阁的伙计送了婚服过来。”
弄玉点点头。
绵绣阁的伙计看着弄玉试穿新郎衣服,眼睛都直了,他见过不少俊俏的男子试礼服,却从来没见几个人能像他这样好看的。
在伙计那词穷的脑子里,完全不知道用什么来形容他的美貌。
半天后才哎哎的红着脸说道,“公子,这礼服是样衣在店里放了好几年了,不过,我们已经非常小心把灰尘擦干净,都说新人新人就是要穿新的婚服,你们是太急今天就必须要,便只有样衣了,但质量咱们店里保证的。”
弄玉自己也盯着镜子中的人影一眨不眨,淡淡道,“我跟你要的东西,拿来了没有?”
“拿来了,拿来了。”
伙计赶紧从包裹里拿出两件新娘的衣服,十分不解道,“公子,难道新娘子有两个吗?”
“不该问的不要问。”
伙计立马闭嘴尴尬的一笑,也是,这位公子长得样貌不凡又俊俏无比,即使有十个新娘子也正常,那需要他多口多舌的问。
许幽并不知道另一边发生的事,她今天起来得有点晚,昨夜知道自己被最宠她的先帝算计后,她的心情就一直阴沉沉的。
睡了一夜,也没有睡安稳。
也不知是受了那人说的话影响,还是真被这个庄子的阵法给困住了,让她一直无法安心,甚至还做了二三个噩梦。
她已经很久没有做噩梦了。
心里难受也就算了,身上也像是被石头压了一整夜,酸软无力了。
连小戒的戒指也似乎失去了效果,这在以前是不可能生发的。
她本来不相信那些糟粕鬼话,现在却有点忐忑不安。
镜子里的自己也是脸色难看,双眼无神,连嘴唇也有点发白……出门时,她在门口被绊一跤,整个人就这样平地飞了出去。
一声惊呼,她被一双强而有力的臂膀接住抱进了怀里。
“南小姐……”
惊愕又疑惑的男音在耳边响起,清爽的呼吸扫过她的脖子,痒痒的。
许幽愣了愣神,转头看去。
一下撞进一双深红如血琥珀般漂亮的眸子里,双眉间的红色火焰印记并非画上去的或天生长上去的,而是用什么东西给狠狠砸出来的伤痕。
如果这伤口在深一点可能会让他脑浆迸裂。
昨天她还想着,一个大男人竟然会在双眉间画花钿?
被她盯着,子宴尴尬的转过脸不让她看,细声问,“你怎么样,能站得住吗……我这样子丑得很,别看,沫沫早就出去找新住址了,等找到我们就离开。”
许幽苦笑一声,刚想把自己从他身上移开,没有想到只是这个小小的动作,一顾无形的力量突然冒出来扯得她身体千斤重,酸软的感觉从手臂一下蔓延到腰肢双脚,脚根瞬间无力向后倒去,又被子宴一把抱住贴到身上,惊愕道,“南小姐,到底出什么事了?”
她想说话,声音却一哑,竟一个字也吐不出来。
“……南小姐,你的脸色很难看,难道是因为困龙阵的原因?”
子宴一手扶着她的肩膀,一手扶着她的腰肢焦急无比。
看她眼神涣散,额头上也冒出细密的冷汗。
想说什么又说不出来,连一向明媚自带光环的脸庞也惨白发青,似得了重病。
干脆一把将她抱起向屋里走去,柔声安慰道,“南小姐,我会帮你解除困龙阵,你不要害怕,不舒服就继续休息,我会照顾你的。”
子宴抱着她软弱无力的纤腰,鼻中闻到是的她自带的体香,心中不知怎么想到一句话,‘雪颈削肩弱扶风,婉婉纤腰细如柳,凝脂柔肤千娇指,媚儿无力似承恩……”
等等,他怎么想这些艳词上,一瞬间耳根子都红了。
但不得不说一句,原来这个精力旺盛又强势的女人也会软弱成这样,到像个普通女子惹人怜惜,心里这么想着,把她放在床上的动作更是轻柔小心。
身上的无力感蹊跷至极,许幽也忍不住惊慌了,她完全不相信那什么鬼困龙阵有这样的威力,事情一定出在自己身上。
当然,这也不像是生病。
可她没有力气给自己把脉。
想叫他去找大夫,又说不出话来了。
子宴看出她的想法,温柔的摸摸她的额头,“别担心,会没事的。”
他说着拿过她的手臂揭开衣袖,脸上不自觉得又是一红,正住心神两根指头搭到纤细白皙的手腕上,过了一会他脸色变了变,“这不是生病……”
他一下子从床沿站起,竟用两指在空中打了个什么印记,一下点到自己额间。
接着,他那红色的眼睛盯着她上下打量。
视线定格在她戴着戒指的手指上。
子宴惊愕的拿起她的手,“是这个戒指,南小姐,这戒指在吸收你的精力,你怎么会有这样的东西?”
本以为是困龙阵的原因,没想到却是这个小小的戒指。
子宴的眼睛看到的戒指上冒着丝丝黑烟,那些黑烟一个劲的缠绕在她的身上,将她身上环绕的精气吸走,一圈又一圈。
眼看着许幽光环精气越来越少。
而她的脸色是越来越难看,子宴当机立断伸手取戒指,可刚碰到,戒指上冒出一丝电光啪得打在他的手上,触摸戒指的指头瞬间流出了血。
子宴也是一愣,紧紧捏着手,额头也冒出点点汗珠。
许幽看他受伤愕了愕,猛然想到小戒在离开时警告的话,它说戒指不能长期戴在她身上,时间越久怕是会被反噬。
这戒指毕竟不是她的所有物,小戒才是它的主人。
所以它会本能的排斥主人之外的人。
因为小戒用的一些方法,才将戒指借给她,到不是说戒指已经认同她的使用,不认同时间久了自然会有排斥。
许幽最近一直为了预防杀手,戒指就没有取下来过,她连忙挣扎着想取下戒指,可身体越发的虚弱,连动动手指的力气也动不出来。
偏偏这戒指别的人取不了,只有她跟小戒可碰。
“……南小姐!得罪了。”
子宴极为聪明很快明白她的意思,来不及多想,伸手捂住她的眼睛,红着脸低头对上她的唇瓣,直接口对口,将自己的精气直接输送了过去。
那戒指感觉到异样,竟一下转移了吸力层层烟雾绕到子宴的身上。
许幽顿觉身上一松,立马就把戒指给脱手丢到一边,一手搭在他的腰背,一个旋身将他抱着推放到床边,低头看他发青的脸。
“喂喂,你怎么样,一口精力而已不会要你的命吧,我被它吸了这么久也没事,你怎么就?”
沫沫冷冷的声音陡然响起,“只是一口精力而已吗?他不但让戒指吸了自己的精力,还救了你的命,你刚才那叫没事吗,你就剩一口气快死了知道吗,你们倒是厉害,一人一物把我家主人快吸成人干了,他身体再好也容不得你们这样吸吧,南月怜,我是叫说叫你收下主人,可没叫你杀了他!”
她边说边骂的走了过来,把一个药丸塞进子宴的口中。
许幽也被她给推到一边。
沫沫生气,“我就说你身上有妖气来着,怪里怪气得,还指责我们对你图谋不轨,我看你才是对我们图谋不轨的那个吧,我家主人出来这一趟不是为你而来的,是为了铲除我们村的叛徒,其中一个叛徒的后代在你身边,我们才不得不留下来,顺便等着另外几个叛徒过来…他们正是追杀你的人,没有我们,你以为你能打得过那些家伙?”
许幽一愣。
“现在追杀我的人,是红莲教的杀手,你们所说的叛徒难不成是红莲教?”
“我呸,什么红莲教,一群假货……我们村叫红莲村……我们乃是仙族后代,住在隐士隔绝之地,二十年前,我们村守护红莲的圣女救了一个村外男子,还偷怀上那男人的孽种,为了掩盖肚子,圣女打伤了守村之人还把最重要的红莲给放火烧坏,又带走了二个侍女,因红莲损坏出村的路被切断,村里人变得虚弱无比,只能放任这几个女人在外逍遥快活还建立了什么红莲教,我呸,最近我们才重新培育出了新的红莲,建立了通往外村的路,我家主人出来,就是为了将这些叛逆给杀掉,永诀后患。”
子宴恢复过来,一手捏住沫沫的胳膊严厉道,“沫沫,不要再说了。”
沫沫不服气,“为何不说,你帮她,她不领情就罢了……咱还热脸贴冷屁股救她的命,她却说你想投怀送抱,把你当那些下贱男子,这是什么过份的话。”
昨夜的那些话,原来沫沫也在旁边听着。
许幽尴尬无比。
子宴也尴尬无比。
“主人,你只是出来完成考核,不是来救人,也不是来替她解决风水,更不是大夫给她治病,她好不好跟咱又没关系,你还……你还亲她,哼,亏得是我在你身边,要是让姐姐们看到,一定拿刀子戳死她,虽然我想把你踢下圣子之位做下任圣女,可她……”
“算我眼瞎,长得漂亮心肠却歹毒,咱不要她了,哼。”
许幽一脸不可思议。
难怪这丫头拼命把自家主人往外推,这是觊谋她家主人的位置啊!!
子宴涨得满脸通红,缓和了更多力气后,立马扶着床沿起身生气的瞪着沫沫,“她跟别的人没有区别,我们从不乱杀无辜,但也从不会让无辜枉死,我刚才只是为了救她,什么亲不亲的,救人不在意这些,还不快走。”
沫沫这家伙实在是……早知道不带她出来了。
沫沫从不掩饰自己想当圣女的欲望,为了能当上圣女,不惜要破坏村里的规矩把现任圣子,也就是她主人子宴往女人怀里推。
许幽不是第一个被当成目标。
当然也不会是最后一个。
许幽现在知道他们主仆是为何在自己身边了,最近,她只跟弄玉在一起过,两人的眼睛都是琥珀色,只是一个红琥珀,一个银琥珀。”
不用说,叛逆之人的后代就是弄玉了。
“你们要杀弄玉?”
她迟疑了一声询问,心里有点不舒服。
许幽的问话让子宴顿了一下,“恩,他就是上任圣女的儿子,上任圣女做下不可饶恕的罪,她的所有后代全都会被诛杀,这是我的任务,我知道你们之间的关系,可你救不了他。”
说着,他离开了。
沫沫哼了一声,“办法也不是没有,那个叫弄玉的已经继承了上任圣女的血脉,除非他回红莲村做新的圣子,接替他母亲的职责一辈子守护红莲池,一切罪过可免,不过呢不管是圣子还是圣女都要纯洁无瑕,他已经不够格了,哼,被你破了身吧,所以现在他只有死路一条。”
许幽怔怔的坐在床边,看着他们离去。
之前想杀他想得不行,现在突然听到他必死时,她却一点也不高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