隔两天,石玉来看孟既景,满嘴的好消息,平城的碗扣住了,于家彻底搞没了,钱会妥妥地滚进你孟家的钱袋子。
又两天,石玉来看孟既景,依然好消息,苏城妥了,是和宗英一块去的,手到擒来。
再两天,石玉又来了,海城也搞定了。
不到半个月,几个地方走了个遍,效率奇高。
石玉很得意。
孟既景瞅着他那副志得意满又要邀功的样子,笑不出来,只重复一句:“送我回去。”
石玉不急不恼的,满脸笑,“别介呀,我这儿正觉得有意思呢,虽然是帮你干的活,但我还挺乐意的。你别说,宗英真不赖,有你没你的,孟氏有他就行了,你放心躺着就行。”
孟既景无话可说,话全让石玉给说了,还把事都干了,别说几年后的孟既明了,就连他都能踏踏实实地躺着挣钱。
要什么宗英,摊上个石玉能让他们孟家吃上好几辈子。
石玉闲在地坐在床沿,手指在他腿上有节奏地敲,忽而问:“有感觉么?”
孟既景这些日子都习惯了,动不动就在他身上敲呀敲的,难得回一次:“没有。”
石玉确实心情好,安慰着说:“别急,会好的,你就不是躺在这儿的命。”
对,是躺在安城的命。
孟既景不想一提再提,求着他似的。现在他就是砧板上的鱼,翻都翻不下去,除了石玉想见第二张熟脸都难。
他甚至一度怀疑石玉是换了个态度来气他,就因为他不肯见纪敏之,石玉就换着法地折磨他,从身至心。
每次来了也不多呆,撑死了半个小时,坐一会聊一会抽上两根烟就走,留下满屋子的烟味。
出了门石玉去了隔壁,挑开盖子看食盒里的饭菜,精致又可口,就是没动过。
纪敏之背身装睡,被他戳了下腰裹紧被子。
石玉绕过去蹲在地上,逗她:“嘿,怎么不吃饭呢?是你不饿,还是我外甥不饿?”
不理。
“你要这样,李医生回头得说你——”
纪敏之翻身坐起,有气无力,“吃。”
治她,有的是办法。
治孟景既,没招儿。
纪敏之要留住孩子,医生便不说了,石玉也没劝,只和医生确认了下,如果要这个孩子会有多辛苦,再转告给纪敏之。是实话实说的,甚至夸大了那么点,让她明白自己将要面对什么,任性可不行。
首先就是好好吃饭好好睡觉,其次还得去上学,不是说不能休学,但是石玉有他的打算,找点事给她做省得胡思乱想。
孟既景一时半会恢复不了,身体不好心情自然就差,医生都说这很正常,并且表示孟既景已经比他们所预期的好很多,换个别人没准手术台都下不来,他能活着已经不容易。
石玉做了最坏的打算,万一孟既景真的这么躺病床上起不来了,好歹纪敏之生个孩子算给他留个后。
再者说,男人都要面子,尤其是孟既景这种强势惯了的,现在心灰意冷什么都不想要,回头省过味来发现自己有个孩子,说不准就好了。
医生都说,有些事是需要奇迹的。
那就等着奇迹发生吧。
就是未婚生子不大好听,虽然上京|城里也没人敢叨叨他们家的闲话,但是为了纪敏之也不能这么干,得给她找个男人。
说不准还能刺激刺激隔壁的男人,有个像活人一样的反应。
石玉就跟纪敏之说了,纪敏之不同意,说她不怕,她就要一个人生孩子一个人养。
一个人生。
一个人养。
反反复复,就在重复这一句话。
给自己打气鼓劲似的。
自从那天过山车之后,再也没提过一次孟既景。
石玉问她:“那你的孩子姓什么?”
“当然姓孟。”
石玉摇头:“那不行,你没嫁给他,没这规矩。”
纪敏之也不较劲,“那就姓纪,爸爸肯定同意。”
石玉也觉得纪云中肯定同意,然后亲手去打死孟既景,一举两得,欺负闺女的仇报了,还白得一个大外孙子。
挺好。
这么一说纪敏之害怕了,思来想去,搅着被子说:“行吧,那……表哥你帮我找一个吧。”
反倒是石玉愣了半晌,没想到她应得这么痛快,担心了大半天是不是受了什么刺激转了性,后来想明白了,人家大小姐压根儿就没当个正经事,就好像你问她:给你买辆车怎么样?
行。
反正是开着玩的,不开就摆在车库里,连她的眼都碍不着。
玩意儿似的。
石玉劝自己,至少她没抵死不从,省了很多口舌,也省得两人闹别扭。
第二天就把人给带来了。
纪敏之一看,见过,就是不记得名字。
来人立在床尾,规矩站着,自我介绍道:“纪小姐,好久不见,袁克的。”
纪敏之确实想起来了,把他从头到脚地看了一遍,和那天晚上见时好像不大一样,长得挺好,斯文有礼,个子也高,据表哥说家世也好。
不掩诧异地说:“你应该不愁结婚。”
袁克的点了下头,“不愁。”
“那干什么答应这事?”
“左右闲着没事。”
“你是孟先生的朋友吧?”
“算是吧。”
纪敏之抿唇不语,有那么点不高兴,好半晌才说:“你这人……怎么这样。”
“哪样?”袁克的明知故问,还有点想笑。她为了生孩子找人结婚,倒是嫌弃起他这个愿意主动配合的人。
“我是你朋友的……”纪敏之想不出合适的词来,支吾了会也不纠结,继续说道:“你不地道。”
袁克的掩唇笑了笑,“确实,是有那么点儿……不地道。”
不知道是在笑他自己,还是笑她。
“行吧。”纪敏之困了,想睡觉,干脆说道:“结婚,不能睡在一起,我不碰你,你也不能碰我。我怀孕了,不用你来照顾,但是你既然答应了,就得尽职尽责,在我和孩子需要的时候能扮演好一个父亲的角色。”
袁克的嗯了一声:“可以,不光能扮演父亲,扮演丈夫也行。”
纪敏之小脸一绷,忽的红了,倒不是害羞,就是想起了孟既景,转瞬眼睛也红了,扭过脸去。
“你走吧,我要睡了。”听见开门的声音,又补了句:“袁先生,谢谢你。”
门口传来一声:“客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