车子还没完全停稳,琳达就打开车门钻了出去。 她小跑进酒店,环顾四周,除了前台接待人员和保安外,大堂里不见其他人。 是她看错了吗? 琳达认识陆伊寒有十几年了,他是她最熟悉的人之一,即使是匆匆一眼的背影也不可能认错。 看他摇摇晃晃的,这么晚都没有回家,想必又是喝醉了,而且情况很糟。 琳达去和前台服务员交涉,费了点唇舌对方才告知陆伊寒入住的房间号。 陆以墨把车子停好,在电梯上楼前追上了琳达。 “接待员说他醉得厉害。”
琳达担忧的说。 “现在是下班时间,你不用管他的事。”
陆以墨淡道。 即使认识了那么久,琳达还是不习惯陆以墨的冷漠。 “他是你弟弟,你不担心他出事吗?”
“这么大个人了,能有什么事?”
琳达看他的眼神有些陌生,陆以墨像是被指责的孩子,肩膀微耷。 很快,电梯将他们送到了楼层。 琳达顺着号码往里找,一会儿就找到了陆伊寒入住的房间。 门把上挂个‘请勿打扰’的牌子。 “瞧,还能把这个挂上说明他还没醉得不能自理。”
陆以墨为自己的冷漠辩护。 既然见到了,而且陆以墨也在,琳达觉得他们都有必要照顾喝醉的陆伊寒。 她抬手摁门铃- …突然响起的门铃打断了正在给陆伊寒脱裤子的张梦怡。 她看向紧闭的房门:明明挂了牌子,哪个不知好歹的还来坏她的好事。 门铃一直在响,不依不挠的。 张梦怡有些担心的回头,宽衣解带的陆伊寒睡得很沉,完全不受门铃的影响。 “应该是睡着了,我们走吧。”
隐约的,她听到了一个男人的劝说。 张梦怡蹑手蹑脚地走到门边,通过猫眼探视走廊的情况。 陆以墨和琳达就在门外。 这大半夜的,这两人怎么在一块儿,还追到了这里? 见屋里没有动静,再加上陆以墨在劝,琳达只好放弃的落下手。 张梦怡狡黠地勾起唇。 她背对着门重重的撞了一下,故意发出低吟声。 走廊里一对正要离开的男女被动静吸引,以为陆伊寒来开门了。 但细听去,声音不对,那一阵阵急促的低吟分明是女人发出来的。 “……寒,你别急……嗯……你弄疼我了……呀-” 门板被撞击的频率让门外的两人意识到了屋里发生了什么的尴尬背过身去。 没一会儿,门的另一边没了动静,女人的声音也拉远了。 看来‘战斗’转移到床那边去了。 那个女人的声音,他们都听出来了。 是张梦怡。 “这不对!”
琳达神色复杂,“三少根本不知道自己在做什么。”
喃喃同时,琳达回过身就要去拍门。 “你疯了?”
陆以墨急忙阻止她。“他是成年人又不是小孩子,你一个秘书什么时候变成老妈子了,人家的私生活你也要管?”
“那你管。”
琳达自知这超出了她的权职范围。 “你到底怎么啦?就算我是他哥,这种事我能掺和?不尴尬啊?”
“三少结婚了,而且他还醉了酒,事后他会后悔的,如果让烁果知道,那……” 琳达的嘴被陆以墨捂住。 “这是他们的问题,他们自己处理。也许,伊寒就是想这样呢,哪来的后悔?这些年,你还看不清?他和林烁果迟早要完的。”
“看不清的人是你。”
琳达很焦虑,可是她什么也做不了。 “那不重要。”
陆以墨牵住琳达的手就往电梯口走。“这事和你半点关系也没有,咱们走!”
“可是……” “没可是,走!”
张梦怡竖着耳朵听外面的情况,直到确定陆以墨和琳达离开了,这才收了声。 她侧躺,只手托着脑袋看那么大动静仍睡得死死的陆伊寒。 “瞧你,多狼狈啊,这就是喜欢林烁果的下场。”
她嗤笑。 她手指坏坏的在他身前画圈,醉成这个样子想和他发生点什么肯定也是没戏的。 不过,戏既然已经开演了,她会将这场表演完美的进行下去。 …… 林烁果艰难地睁开眼睛,冗长的噩梦一直在折磨着她,精疲力筋。 她的呼吸还有些灼热,皮肤对冷雨的记忆如此深刻,将她带回了三年前那个可怕的雨夜。 梦里,所有的细节都在一遍一遍的重演。 她拼尽了全力的呐喊,她想陆云轩活过来,却不得不亲眼目睹他倒进血泊中,他的生命在她的指尖迅速流失。 世界的另一边,陆伊寒落寂的背影渐行渐远。 “伊寒……” 他的名虚弱唤出口,她将目光焦聚在跟前人的脸上。 “三少奶奶!”
珂姨心疼得泪眼闪烁,柔柔地叫了她一声。 林烁果看清了,不是陆伊寒。 他已经不在身边,就像梦里一样。 “他呢?”
“三少爷守了你很久……他好像又生气了,就那样走了。”
“又生气?”
“你又做梦了,叫着大少爷的名字。”
“……” 魔障啊! 林烁果这辈子可能都无法摆脱这个噩梦,尤其是知道真凶仍逍遥法外后,她的心结就更深了。 “可是,后面你一直在叫三少爷,叫的次数多过大少爷……” 珂姨守着林烁果,也一直数着从她口中念出来的一次又一次的名字。 如果三少爷知道,是不是气就消了? 在三少奶奶心里,他比大少爷重要。 林烁果看向窗外,天刚破晓,乌云已经消散开去,天光一缕缕的洒向人间。 她的手机被搁置在床头柜上,上面还遗留着雨渍。 她缓了会儿劲,拿起手机给陆伊寒打电话。 对方铃声从头响到尾,无人接听。 他总是心情不好时跑到外面喝酒,这次是不是也是如此,喝醉的他有没有回家去? 她担心他。 她耐心的再一次拔打- …… “嗯?”
手机铃声催了命似的在叫唤。 陆伊寒动了动,还没睁眼,大脑神经像是有只无形的手在拉扯,疼得他深锁眉头。 头痛欲裂,宿醉的痛苦排山倒海的扑向他。 他抬起手,习惯地伸向床头柜的方向,却摸到了一个光溜溜的温热的女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