路边的茶摊,方桌矮虎四人各坐一面。不远处,稀疏得透景的树林分出鸡爪形的三叉路。
“按时间,无双离开红叶城,到现在得有快两个月了,这么久没找到,估计是易了容。”矮虎道。
蛤蟆道:“没错,我们俩的假面都在她那儿。”
爬虾道:“那这就好找了,我们知道她易容的容貌啊。”
螃蟹指了下三叉路,“好找,往哪儿找?”
矮虎道:“她本是想和我们一起去草坦的,那肯定是去兰花镇。”
螃蟹道:“咱们从兰花镇过来的,公主的仪仗那么显眼,她在那儿不会不知道!”
爬虾道:“她会不会怕他爹他们想到,往别处去了,再绕去兰花镇。”
螃蟹道:“她带着假面,又没人认出来她,她何必绕道。”
蛤蟆急道:“她不会被困在哪了吧?”
矮虎道:“咱们分路去找,想想办法,藏起来也要挖出来,无双被困的话她也会想办法的,我猜无双最后一站一定会是兰花镇,蛤蟆你走去兰花镇的路,周边搜寻,然后守在那儿,等我们汇合。”
……
“公主回来啦!”“公主回来了!”百姓们奔走相告,跟随着,啸鹰的仪仗队缓缓前行在吉京往王宫的大街上。
队伍停了,坐在轿里的啸鹰就听美豆道:“公主,柳娘和月嫦的舞姬们拦了道路。”
外边柳娘故意的声音越过前边的护卫飘来,“小英!回来还不下来回月嫦!让我进轿里拉你下来不成!”
美豆问:“奴要不要去赶她走?”说着要拔剑。
就听柳娘道:“小英,全吉京的人等着你回来跳舞,现在回来也不跟大家见个面?”
周围已经聚集起人来,前边的韩义道:“不得对公主放肆,快让开道路!”
柳娘一笑,“呦呵,我还忘了你,走了小英跳舞,又走了你这擦地洗衣的,一个两个的把我这当什么了!今天我还定要讨小英回来!”
啸鹰一掀轿帘跳下马车,穿过前边护卫,来到柳娘跟前:“我赶着回去跟大王报告呢。”
“回月嫦。”柳娘叉腰坚定道,这回话倒短。
旁边就是月嫦门口,而且柳娘身后舞姬们都望着他,期待地对他笑对他摆手。特别的是小何,在心口揪着手帕望穿秋水般的眼神。
“柳娘,我得先回宫。”
“不行!你进了宫不出来我怎么办。今儿必须先进我月嫦的门。”
啸鹰突然凑到柳娘紧身边小声道:“我又不是他,我要不进能怎么样啊?”
柳娘眼睛上下打量啸鹰气道:“喝!还玩不讲理了!小英就该在舞班,耽误我这些日子赚钱,谁在我眼前谁是小英!”
“师姐——”啸鹰想大街上叫人和柳娘干仗还是不妥,就想来软的,撒娇道。
“我是弃徒,不是你师姐。”
“耶?!那你总给丫头跑腿儿?”
“她不要我当徒弟,我可当她是师傅。莫说这些旁的。——你,在我这儿,就是我的舞姬,我,就是你的班主,叫、我、柳、娘!”真是一副没把啸鹰当公主的样子,句句语气坚定无畏。
边上一个推着一木车的酒罐的人喊道:“堵道了,还走不走啊!不走让道!”
柳娘抬手掐住啸鹰胳膊,同时道:“走!”也不知对推木车的人还是对啸鹰说的。直接把啸鹰拽向身后,向月嫦去。
护卫们诸如常玉郎蓝至诚美豆韩义都窜过来,啸鹰赶在没转离身前道:“你们先走。”
啸鹰进了月嫦,大家都拥过来,七嘴八舌地问候,“你不想我……”“你怎么……”“草坦有……”“柳娘跟你……”“快……”“那儿的……”啸鹰掉在姑娘堆里,一时听不全一句完整的话,有那么好一会儿。小洛和小美一人架着一个胳膊,对大家道:“你们也见到了,该把他送给小何啦!”
像怕他跑了似的把他护送到房间。
“小何,我们把小英送来了!”小洛和小美退出去。
小何在房间里坐着,桌上还有一桌子小点心水果干果。
“呵,小何。”
小何居然给啸鹰施礼“拜见公主”。
“你干嘛。别人都没你这样。”把小何的礼阻了,摁坐下。
小何给啸鹰倒了杯热茶,“你别生气柳娘。”
“不生气。”心里盘算着要不晚上回宫。
小何娓娓道来:“大家都盼着你回来,从武科知道你是公主,我们就想,可能你不会回来了,柳娘不甘心——”
抓了块小点心吃,啸鹰心道:这话是说给他的,咦?听着——恁像你盼着我,怕失去我,你不甘心,是我多心了?啸鹰又另一盘拿起一块点心来吃,不禁道:“嗯,好吃。”
“——我做的,好吃多吃点。你放心,大家虽然喜欢你,想你留下跳舞,可柳娘那儿,你不愿意,我会去和柳娘说。”
“谢谢你。”
“谢什么。——多吃点,好像比走时瘦了。”
啸鹰突然定住,“啊呀,是不是一会儿要跳舞了,怎么跳我都快忘干净了。”
小何立刻站起身,走到窗边把窗户打开,笑看着啸鹰往外一拨头。
“干嘛?”
“你不是急着回王宫吗,从这走。”
“柳娘若知道,罚你怎么办?”
“不会的。柳娘非要你先进月嫦是她要面子的。进了月嫦之后,去哪里就没关系了,我知道。”
“啊呵呵,原来如此。”啸鹰放下手里的点心,来到窗边,“那——,我走了。”
跨出窗户一半,又转回头,“那个——,把那云霞糕递我。”
小何把那盘糕端来,啸鹰直接全倒袖子里,嘴里道:“这个糕点不要做给柳娘吃。”
小何笑着应:“嗯。”
啸鹰走后,小何仍站在窗口,心道:“没说回来。做了一桌子点心,总算有个云霞糕他喜欢。”
柳娘大步进门,人没进来声音先到:“小英,快换服准备跳——耶,小英呢?”
“飞走了。”小何就在开着的窗边答。
“小何!你……你可气死我!”
……
“父王,孩儿拜见父王。”
“啸鹰快起来,诶呀,快让父王看看,瘦了。”
“父王,达合合已坐上王位,我们的人死了十一名,这是名单,备父王赐封国士。总的来说此行一切顺利。”
“顺利怎么会回来这么晚,父王和你母后等着你们回来过年,这都超了一个月。不要瞒父王,发生了何事?”
“额~,就是——达合合把小英扣下了,换我们回来,不然不放。”
“那——小英何时回来?”王急道。
“我看得永远呆在那儿。——那个虎实的!临过境冒出来,有两个公主告诉达合合,我俩是男身也交了底,让他别去他非去!活该!父王您有孩儿我呢,不必想他。”
万顷进来前,在门外听全了啸鹰这句整话,进门来,眼睛很有深意先地看了啸鹰一眼。“父王,如今王妹已归,沿途府郡的护卫暗兵都能撤了吧?”
“嗯,撤吧。”对啸鹰道:“你母后等得也急,孩儿们随父王一同去你母后那用午膳。”
三人进门时,王后正坐在桌边摆弄小衣服小鞋子,独自叹了句:“本是给矮虎准备的,不想我得给先用了。”
“啸鹰拜见母后。”
“啊,孩儿回来啦!”
啸鹰跪着施礼,看到王后肚子的衣服像列开的瓜瓢,中部微微隆起。
“母后,您病了吗?肚子好鼓!”便起身道。
王后立刻有些不自然,道:“没病。”目光看向大王。
大王笑呵呵道:“做了十八年幺儿,你快当哥了。”
“啊?!”啸鹰惊道,他心里不知为何一点都不高兴。
“小英呢,他也去了,见着没有,一起回来没有?”王后问。
啸鹰面无表情道:“他被达合合扣下了,母后肚子里的要是个公主,也许能把他换回来。”
王后惊叫:“啊!你说什么?!”
“我说达合合不放手,非要留下他当王后!”
“那你就把他留那儿啦?”王后转头又去抓大王的袖子“那可怎么办那!”随即开始落泪,“我这孩儿怎么这么命苦,出生就流落在外,总是回不得家,想死我了。大王,你把他找回来。”
“找什么,好吃好喝的,在哪里都一样。”啸鹰嘟道。
大王安慰王后,“啸鹰孩儿的话也不无道理,不要着急,小心肚腹。”
吃罢午膳,万顷和啸鹰出来,两个人并排走着。
“王妹智计多谋,想用什么办法救回他啊?”
啸鹰道:“救什么救,他武功那么高。他去我管不了,回来我也管不了。”
二人四目相对,“王妹,你是算定了他会去吧。”
啸鹰被盯着,似乎妥协的语气,“真是的,扣也是达合合扣的,他留那儿,对我又有什么好处!王兄别瞎琢磨了。”说罢离开向自己公主花宫走去。
万顷心道:“他脱不了身,对你最大的好处就是矮虎,但愿是我多心。”
而此时在桌旁,王后靠在大王怀里,“啸鹰说的是不是真的?”
“武科孤说把公主许给达合合,如果要小英回来,我们还真得赔个公主给他。”
“大王,我不愿意!肚子里这个若是公主,我还想留在身边呢,再说就算等她长大了,嫁给个比她大二十五岁的夫君,我,我不愿意!”
“莫急莫急,先等等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