随着时间的发展,鳌拜的势力逐渐强大,竟隐隐威胁到了玄烨的皇权。
年老的索尼,也越发觉得自己有些力不从心,可若再不出手,只怕大清的江山,祖宗的基业就要毁于一旦了。
他不想愧对于先帝的嘱托,最终还是决定打起精神,为当今皇帝牵制鳌拜,帮助玄烨实现亲政的目标。
康熙六年三月十五,玄烨寿辰前三天,索尼连同众位辅政大臣,上书皇帝称,请求皇上遵循先帝亲政十四岁旧例,即日尽快举行亲政大典。可到底玄烨有自己的考量。
乾清宫内,当他拿着那份请求亲政的折子的时候,心里却是一点也高兴不起来。寿宴结束之后,午后,当东珠带着一份早前答应好的寿礼来看他时,他正背着身子在殿内踱步。
见了东珠过来,玄烨眼底的愁绪一下子消散了大半。他只说,“这个时候过来,是来送寿礼的吧!”
东珠一听觉得十分没劲,好容易学了那么久的女红,想要给他一份惊喜,他却是一点都不解风情。
可自己的一手还被他反扣着,也没办法拿寿礼给他看。就向他使眼色,示意玄烨先松开自己。毕竟,李德全和梅香他们都还尚在一旁站着呢。
玄烨倒是一副你能拿我怎么样的架势,他假装没看到东珠的示意。自顾自地吩咐一旁的梅香,“把那盒子打开让朕好好看看你家主子备了什么寿礼。”
方盒子一打开,入目的是一件棉制的七彩祥云画龙寝衣。还有绣着梨花的一对香囊。
玄烨见着寿礼很是欣喜,东珠见势松了他的手就端起另一个盒子。她笑说,“还没完呢,你来瞧瞧这是什么。”
没错,东珠亲手做了一个奶油蛋糕,想当初她立志新闻理想实现不了的话,就当个业余的美食博主。可没想到,阴差阳错来到了这里。
看家本事不能丢,想起来这现代人司空见惯的奶油蛋糕,古代人定是闻所未闻,见所未见,哪怕他是一国之君。
玄烨瞅着那个圆形的大糕上还有只栩栩如生的金龙,不由得大惊。他转身询问东珠,“这是何物?”
果然不出她所料,你这皇帝也算是个见多识广的人,到头来还不是一个小小的生日蛋糕都没吃过。
于是就云淡风轻的解释说,“这可是生日蛋糕,在我过生日的时候每年都有。”
玄烨一时狐疑,这遏必隆家有这样的好厨子怎么不早说,害得他这么多年第一次见着这样的东西。
但是也没多问,只是笑着饶有兴致地继续问道,“此物可是你做的?”
“那是当然,你都不知道这有些材料可真难找,我跑遍了整个御膳房才凑齐,不过味道我已经提前试过了,还不错的,你先尝尝再说吧。”
东珠绘声绘色的描述自己做蛋糕的过程有多不易,玄烨听在耳里难免心疼,一时激动的靠过来,从背后环住了她的腰窝。
这会儿旁边站着的李德全赶紧示意还盯着蛋糕的梅香一起下去。梅香还巴巴等着自家小姐能赶紧回去好再讨块蛋糕吃。
可如今看来,她的愿望怕是又要落空了。东珠没预料到玄烨会突然靠过来,他用下巴抵住东珠的面庞,下颌上微微凸起的胡茬弄得她脸痒痒的,还有些扎人。
让东珠一时有些受不了,就笑闹着窜逃出他的怀里。这时的玄烨才注意到东珠眼底的红血丝。
他心疼的开口,大掌抚上东珠的脸庞,“你眼睛怎么熬成这样,为了做这些东西,花了多久的功夫?”
东珠一时无言,还不是她手脚粗笨,提起那件寝衣她就来气。那金龙云团的图案真的好难绣啊,跟着芸宛还有梅香学了好久,还让她俩帮忙才赶工出来。
忙着找做奶油蛋糕的材料,又是花了好几天。这样一折腾就是每天只睡三四个时辰。
如今礼送到了,人也有些疲累。她微笑着漫不经心地喃喃开口,“你喜欢吗?你喜欢我这些东西就不算白做了。毕竟,去年我都......”
去年玄烨的生辰,她都没来的及好好准备礼物,那会儿他们还在冷战。而自己为着遏必隆的事,第一次和他决裂。
东珠的话还未说完,就被玄烨以唇封口。他情难自持的吮着东珠的唇瓣,而后又轻轻吻住她的额头,眉眼,转至脖颈处蹭了蹭,正当二人陷入意乱情迷之际。
一声传话打破了室内的缱绻,东珠意识到二人的行径,赶忙退到玄烨身后。他将东珠护在身后,正色厉声道,“何事惊慌?”
李德全低头回话,神色复杂,他只说“回皇上,是老祖宗传话过来请您前去钟粹宫一趟,说是马佳主子身子不适。”
就这样,玄烨还是走了,他虽然在临走前特意叮嘱东珠在此处好生等着自己。可东珠却无法形容自己此刻的心情。
因为,她心里知道接下来会发生什么事,只是先前还在麻痹自己不愿接受罢了。
“如今想来,到底是不值得你这样的。”额娘的话还萦绕在东珠的耳边,她竟然还是没能被扶正。
就在今年二月初,老祖宗寿辰之际,东珠本来满心欢喜的备好些礼物打算送给入宫的舒舒觉罗氏。
可是当日见到的,却是遏必隆的新任福晋。额娘出乎意料地没被扶正。前任大福晋因难产离世不过半年,遏必隆就又续娶了他的第三任继妻,巴雅拉氏。
经过此事,让东珠彻底看清了遏必隆的真面目。又或者说是这个时代男人的真面目。在他们眼里,女人不过是锦上添花的一件摆设罢了。
权力和地位,家族和荣耀才是毕生追求的目标。那眼前人呢?他会不会也是如此,他会不会因为自己日后不能生育而将自己抛之脑后呢?
东珠不敢想,也怕这高高在上的君王之爱终究还是会抵挡不住时间的消磨。一时之间,眼角她泛起泪花。
如果自己没来到这个世界该多好啊,或许对于真正的钮祜禄·东珠来说,这一切都是寻常,可放到她身上,这一切根本就是难以想象。
或许死亡才是真正的解脱,只是现在距离那一天还有那么久,那么久,久到东珠觉得害怕,她怕自己不能善终。
也怕没有了眼前人的爱,而无法继续生活。因为玄烨似乎成了她在这个世上唯一的情感寄托。
可偏偏他是皇帝,皇帝的宠爱向来又是不能只属于她一个人。可于她而言,玄烨是爱人啊......
她又想到了舒舒觉罗氏的那句话,不禁反问自己,她做的这一切难道都是不值得的吗?